唉!到底是R1、R2串,再跟R3并,还是三个全是并联?A是测R5的还是将R2、R4短接?电路图是画出来了,可怎么出来两个R2,又是哪错了……我的脖子开始发热紧接着脑袋发沉,终于耳朵也肿起来了。我连忙把窗户打开,一阵冷风吹入大脑深处,顿时清醒了不少。
嗯,深秋的天就是不一样,既没有夏天的烦闷,也没有冬天的抑郁。突然想起很久没有看夕阳了。难得这样一个好天气,可实在又不敢丢下那堆能使人进步的练习册……豁出去了!我想,不就是两个小时嘛,整天学习的人是牲口!我抓起外衣,朝着土城儿奔去。
这儿还是没什么变化,我对这点倒挺满意。满山通红的枫树,遍地萧然的落叶,一切都和我想像的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我便融入这个真正属于自己的空间。
瞧那条河,依然散发着臭气,也依然那么亲切。曾将脚步浸在这里打着水花儿,还掉进去了一只凉鞋,不知现在是否还沉在河底。那边半山腰上的几个石墩还在,也依然那么干净,只是没有儿时嬉戏的身影和再也不会有的甜甜的笑。突然觉得有点凄凉,我是不是老了?怎么会呢!我笑着走开了。
不知不觉中,又踏上了这条铁路。说来也怪,我从小就对铁路有很深的感情。小时候父亲带我来玩,我总是摸着光亮细滑的铁轨,怎么也不肯走。回家后父亲便说:“这个孩子留不住,总有一天会走得很远。”不错,我看看被染红的半边天,总有一天我会走得很远。
前面似乎有人。慢慢地走近,才看清楚是个女孩,正在专注地画画。夕阳把一切染成橘红色,包括她。我一向不善交际,可不知被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我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画得挺好。”
“谢谢。”
“真的挺好的。”
“你怎么那么逗!”她笑了。她长得并不漂亮,声音也并不动听,可我觉得她和铁路、和夕阳那么和谐和,美得像梦一样。
“高中生吧?
“嗯,美院的,学装饰设计,你呢?”
“高中生,刚从题堆儿里蹦出来。”我很奇怪我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会这么有幽默感。“要学几年才能画得这么好?”
“其实这跟学多少年没多大关系,关键是画的时候不能有名利心。只有把周围的无关的事物都淡化,才能真正的进入艺术的空间。你看那棵树是什么颜色?”
“棕色。”
“你并没有仔细看,如果用心看的话,你会看出红色、黄色和蓝色。”
我又盯了半天,好像也真的看出来了,便轻轻地点点头。“学艺术的就是不一样啊!”
她又笑了:“我也就现在还能装潇洒,明年一上班,就再也没时间了。”
“你干嘛不学美术?”
“学美术并不能填饱肚子。现有的艺术家有几个不是家境好的?的总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人们都在往那个空间里挤,即使头破血流也还是要进去,有人进去自然也就有人被踢出来。我明年也会进去的。”
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想起了自己每天拼命地学习,拼命的让家长满意,讨老师的欢心,何尝不是置身于一个预定的空间?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只好盯着就要消失的夕阳发呆。
她终于收笔了。那幅画上,铁路、树、夕阳融合在一起,但却罩了一层薄雾似的,跟现实不太一样,但却比现实美得多。
“能送给我吗?”我有点儿胆怯。
“可以。”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她麻利地卷起画,递给我。“喜欢时就常看看,不喜欢了就丢掉。”我的脸有点儿红:“不会的。”
我们分手了。
迷迷糊糊地走回家,天已经全黑了。一看表,天啊!我玩了三个多小时!我连忙把画扔上柜顶。你说你,三个小时能干多少事,非得出去玩,别人肯定又多学了好多了!物理没看,数学没看,还有篇作文没写……高二的学生,还有功夫想别的?我冲了一杯浓浓的咖啡,打开台灯,继续奋斗,究竟为了什么,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