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望在岸上行走的鱼,总是有着足以毁灭自己的野心。
有些人生来便是没有根的。
他们厌恶生养自己的那一方水土,厌恶偏远的口音和身上穷困的印记。他们想的是如何出人头地,如何在这世上打下自己的烙印,如何去远方。
40%的落马官员忏悔的开场白都是:“我是农民的儿子……”
旅居集体之外、只想着飞黄腾达的心,多半是落得这个下场。
人群如鲫。想上岸的动机除了出人头地外还有做一个漠然无动于衷的看客,如立于东岸,观西岸之火灾,而望其红光以为乐;如立于此船观彼船之沉溺,而睹其凫浴以为欢。
不必再提谈笑风生看杀头的旧时期百姓留学生,便是时过百年,看客现象仍未消逝。国人的饭后谈资愈发多样,借助互联网匿名发表不负责言论的行为愈演愈烈。将慰安妇的头像做表情包、骑乘烈士雕像、在纪念馆前搞怪留影……不可胜数。他们都是将自己孤立于社会,以为如此社会里的糟粕便沾染不到自身,殊不知以此同时自己产生的渣滓正将自己缠绕渐至窒息。
这些都是将自己孤立于集体之外的人。你们追求自己的卓越而不顾自己脚踩着的同类;你们讲究所谓一时的有感而发却躲在面具背后伤害数以千计的无辜者!社会是给你们污染的吗?水中可以倒农药吗?能让温室效应加剧酸化程度吗?共生存在同一条河里,你们有必要将群体的生活环境搞得如此乌烟瘴气?
然而时间的大河川流不息,卷走圣洁的灵魂,同那肮脏的骨骸、一同冲刷,上万年后一同成为沉积岩中的细小颗粒。
河流不管鱼怎么想。但水质的好坏却是每条鱼生命长度的数值。
可说国者乡之本,乡者家之本,家者人之本;亦可说天下之本在于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社会是个人的集成,除去个人便无社会。人之于社会如鱼之居于水,鱼离水即死。“小我”汇集成“大我”便是于社会基础上以人为单位个体累加、重塑。秋瑾曾言:“金瓯有缺总需补,为国牺牲敢惜身。”水之成分若肥厚,鱼生其间便自得其乐,人之于社会亦然。
理应视人如己,以群为己,不以小我为我,而以大我为我。
人人都是一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