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过往可拉开一番惆怅,一番惆怅又拉开了唠嗑的寻常往事,唠嗑的家长里短也湮没在时代的洪流中,过去的东西带着微笑离开,依然的山水却见证了太多的心酸与喜乐,见证了无数村落在庞大世界中的蜕变,时代前进的步伐太快了,那些难舍的过往终归要离开了,陪伴这个小村落的岁月纵然开心,也只能是悠远的记忆,迎面走来的是带着自信满满笑容的“未来”,它迎着朝阳,那笑容刻进了每个人的心里,而因为它的到来人们眼前的迷茫仿佛消散了许多,即使是夕阳的闲谈也显得底气十足。
记忆里苍翠的山林四面环绕,砖瓦房四处落座,羊肠小道数不胜数。这便是我的家乡,它有着古老而厚重的痕迹,这里的人们拥有最朴实的生活和最平凡的幸福,在寂寒的深秋里作物总是一拨又一拨的生长着,缓慢前进在泥泞小路上的人们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有的辛劳也只是为了饱腹也就更谈不上21世纪的我们常挂在嘴边的幸福指数了。
小小的村落里总少不了说一些体己话,湛蓝的天空下人们在互相攀谈着,谈生活也谈家庭,很少提及大事。那时村里的人们早上起来都习惯吃白面馒头,喝白开水,便晨起做工了,午饭也是家里人烧柴生火做好送到工地上,生怕误了时辰,当人们踏着夕阳劳累而归,便都坐在自家门前的小板凳上,抽几口旱烟,旱烟的呛味仿佛可以带着他们的烦恼一起飘远,而后大家就用扁担在水井前循环往复地挑水供家用,那些没有水的日子里我只记得屋顶的烟囱和永远也洗不尽的油污,在那些日子里却又不乏纯朴之乐,人们的劳作也是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父亲出生于70年代的一个贫困农家里,因为家里负担重,他早早便辍学回家了。正当青春的他,选择了走南闯北拜师学艺,随后成了一个做泥水的临时工。那时候,我总觉得父亲身上有一种古老的历史感和一个谜一样的故事,他是我心中的一座巍峨的山,屹立心中从来不曾倒塌。
父亲有个小手账本,上面记录了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偶尔我也会在上面划拉几笔。后来偶然翻开,不禁感慨,原来那时候的账目如此细致,而这些稚嫩的字迹将我拉回到许多年前有着蝉鸣蛙叫的夏夜里,即使是爸爸和妈妈的闲谈也让我们听得津津有味,爸爸和妈妈是典型的相亲式婚姻,没见面几次,却也和睦相处了大半辈子。小时候和弟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门前等着爸爸回来,因为他总是携带一些小小惊喜归来,我的爸爸一生的轨迹在我上学以后也就固定了下来——一个泥工师傅。
“突突”,“突突突”拖拉机的声音在平坦的道路上缓慢前进着,爸爸的梦想也终于实现了,时代在前进着,也伴随着我们的喜怒哀乐,而我们也享受着时代变迁所带来的馈赠,村里的人们也都赶“潮流”了不再骑着晃悠悠的自行车而是崭新的摩托车在路上飞驰,脚下的路不再是泥泞的羊肠小道,而是宽阔干洁的林荫大道。
家里的电视机也不再是模糊不清的黑白电视机而是色彩鲜明的液晶显示屏人们乐呵呵的梦想着,节日里“通——通”一支支烟花喷向夜空,那流光溢彩的颜色照亮了每个人喜悦的脸庞和微微起伏的胸膛。下雨的天是满载而归的农人。
傍晚时分,新装的太阳能路灯一盏盏亮起仿佛是夜空中最明亮的光,划破了天际,冲向了时代的怀抱。高楼林立的城市在它坚硬的表面下是一颗柔软的心。它奋力的大步向前,走在时代的发展的光明大道上……
我的爸爸是个有个点守旧的人,现在也常看看天气预报和新闻联播,饭后散散步,不在抽旱烟,而是抽过滤的电子烟,不再在手账本上划拉,而是在手机上计算,有时像村里的许多中年人一样,感叹着这些变化,觉得时代走得太快和自己太慢。
我的家乡——一个古老而封闭落后的小山村在改革的时势下呈现出欣欣向荣的面貌。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也吹进了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虽然变化中总有一些亘古不变的东西会存留下来,但我坚信,我的家乡会变得更富有,更美丽,更让我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