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侯有过一个人,他是我童年时的伙伴。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落了个俗名:虎子。但,大家都爱叫他虎子,虎子也乐呵呵的答应着大家。
他给我的最深映像就是他的笑容。
他喜欢笑,走在路上面,不管碰到谁,他都会微笑一下,认识的人早就习惯了,也会送给他一个微笑,不认识的人就蒙了:这小孩脑子有什么毛病?然后就走在路边,远远地避着虎子。
记得以前有过抽湖的日子,一大清早的,但我还在被窝里缩着身子做梦时,他就到了我家,迷迷糊糊,我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孙奶奶,我来找杰子玩。”之后就听到奶奶说:“在堂屋,还在睡呢,你去里面把他叫醒吧。”他就这样到了堂屋,他蹑手蹑脚的跑到我床前,再一下子掀掉我的被子,身子受不了寒气的侵入,立马就醒了,然后就看到一张笑脸,那分明实在嘲笑我!但他依旧笑着:“今天是抽湖的日子,你忘啦?都7点半了,还睡,走,去插鱼去!“我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到处找衣服,找到衣服穿上后,又拿起湿毛巾往脸上抹两下,牙刷只触碰了两次牙,就被扔回那破旧的土杯里,草草的吃完了早饭,拿着那封尘的长叉,就随着虎子跑到外面去。
太阳升起来了,但雾还没有消散,太阳光透过雾,向地上撒了一把光斑。
走过小小的拱桥,因为空气湿润,桥边缘长满了青苔,碧绿碧绿,散发出大自然的味道。
过桥后,我俩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站在湖边看热闹了,一些人光着上身,准备湖水被抽水机抽完了下湖抓鱼,一些人在旁边,对湖,对人,指指点点。
湖水只剩下薄薄一层层后,那些鱼虾艰难的晃动着身体,企图让自己多喝点水。
大人们便光着手,把裤腿卷起来,下去抓鱼,虎子笑着对我说:“俺俩也下去溜达溜达?”我怕弄脏这褪色的裤子,就摇了摇头。胡子就像大人们一样,把裤腿卷起来,但大人们是穿着水靴下去的,他是赤着脚下去的。
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只泥猴:在湖中摔了一跤,但他明亮的眼镜和昔日的笑容依旧,他没有抓到鱼,倒是抓了两只虾上来,他乐呵呵的对我说:“走,烤龙虾去!”
到了乡边的小土丘,他拿着火柴,“刷”的一声,一把火柴燃烧起来,照亮了他的脸,把堆在面前的草堆烧了起来,等大人们把湖水放回去的时候,我去湖边把两只龙虾洗洗,润滑的泥土差点使它们从我手中逃脱,我回去后,把龙虾给他,他拿两根树枝,把龙虾串起来,放在火上面烤,左转两下,右转两下,龙虾没有熟,倒是糊了,但他依旧乐观,笑容如故,把其中一只龙虾给我,叫我吃,我看着这黑乎乎的龙虾,没有吃,但是味道却让我记住一辈子。
虎子离开我是在一个金黄色的季节,当时家家都收了金黄色的稻子,稻子铺在地上晒着,把天空染成了金黄色,仿佛不是天空中的太阳晒稻子,而是稻子晒天空中的太阳。
当我到了那座古老且充满温暖的虎子家,小洋屋也挺好看,房顶有两条龙匍匐在那里,门前有棵葡萄树,可早因无人照料而落光了叶子,井水也干涸了,人去楼空,不同的是,地上留下了车轮的应急,一直漫延到路的尽头。
仰望着金黄色的天空,空中的云像虎子的脸,在朝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