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的不能再长的周末,我躺在床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床头的这张照片:那是一张母亲和我在公园游玩时所照下的,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手搭在我的肩上,愉悦地看着我,我也面对着她笑,一对母子,其乐融融。
可如今看着它,却不免有些怅然——母亲已出差出了外地,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了,想到这,萦系过去,不禁感到有些失落。
她已年近四十,较浅的眉下有着一双水灵透亮的眼,向上微凸的鼻子,再加上鼻下一张稍扁的嘴,中等偏瘦的身材和她那独具特色的马尾辫,构成了这个清秀的母亲。母亲每次笑起来时,额上总能看见那深深的皱纹,当天真烂漫的我每次说起这个时,她总微微一笑,不作声地看着我。
母亲把我从小带到大,在我的印象中,她是极为严厉的。对我的学习要求也十分严格,绝对不允许有一点马虎。
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初夏,在房间里写作业的我心早已飞到了窗外,时不时地将目光投射在外面美丽的风景中。
心不在焉地写完了最后的作业,我穿好了鞋,准备去外面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于是走出了房间。可刚要走出家门时,却听到房间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无疑,那是我母亲的声音。所以我只能立即跑到了房间。房间里,看到她正面红耳赤地拿着我的作业本,并怒不可遏地朝我训斥道:“看你的作业!潦草成什么样,重写!”
说罢,母亲一气之下将我写作业本撕成了两半,随之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瞬间,我心里产生了一个疑问:这就是我母亲的全部吗?一直充斥着严肃、无情、令人惧怕万分的母亲?
也就是在那个一刹那,我得到了答案。
那年的严冬,寒风凛冽,我独自一人蜷缩在校门的角落,呆滞地望着这灰暗的天,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豆大的雨点打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令人倍感空虚的声音。
这种感觉,我是第一次体验。
依旧是缩成一团,等到不耐烦的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那份怒火,开始咒骂我那无情的母亲。阴冷的天依旧咆哮着,雨越下越大。
突然,一个举着伞的身影不断向我靠近,那么熟悉、真实。借着路边的灯光,我看清了这张面目惨白的脸——那是我的母亲!她全身颤抖着,一手拿着伞,另一手拿着医院的诊疗本。随而蹲下身子,硬挤出一份笑脸,对我说:“宝贝,快走吧,对不起,妈来晚了。”
我从母亲颤动的手中接过了伞,将它打开,便同母亲一同走在这茫茫雨夜中。
回家后,母亲将本子和药放下。我乘机拿起了本子,一页一页偷偷地翻着——翻到一半,只见纸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高烧。
我的心一霎间被冻结了一般。若明白了什么似的,眼眶忽然湿润了,泪水顺着脸颊止不住地往下掉。已然被触动的我看着坐在沙发上那气喘吁吁的母亲,无言,久久没有作声。
这就是我的母亲,她是我的严父兼慈母。是她,使我学会了做人、做事。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严于律己,如果我懂得了一点点谦卑及礼让,如果我哪日获得了成功及成就——我都得感谢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