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老妈的说法,老爸的鼾声特别有韵味,他不仅是一味地“呼噜”声,还有一些此起彼伏的变化,在妈妈听来,这鼾声简直就是一只曲。
每当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一丝丝细微的声音从老爸的鼻子里缓缓流出,慢慢地,声音粗犷起来,就像乡下早晨码头边摇橹声伴着厚实悠扬的号子。“呼噜,呼噜——”声音渐渐清晰起来。顷刻间,江南水乡码头的一片繁忙景象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辆拖拉机“突突突”地驶过。它好像行驶在松软的土地上,两边金黄的麦穗儿向两边倾倒。这声音让我想起了北大荒的秋天。
当然了,他的鼾声不会一成不变,听,这貌似有提高一点儿,就在这个高度上戛然而止,“呼噜”声从漫无目地一下子变得颇有节奏,就像一个小型打鼓队,叮叮咚咚地重复着一些拍子。
忽然,鼾声猛地一提,声音更加凝重,如同盛夏里一个令人猝不及防的响雷。渐渐地,声音缓和下去,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轰——”有一个响雷,持续着。紧接着的,是如同飞流直下的瀑布,一下子倾泻到谷底,发出洪钟般的回声。鼾声渐渐平稳下来,就像一支民族乐队在空旷的田野上奏响生命的歌。——渐渐地,鼾声消失了。
没错,老爸也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