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阁楼,古朴而又安详。像一扇琥珀色的木格子窗,反锁着莺莺柳柳的旧时光,就如一席美丽温润的夕阳,在我心中,至高无上。
我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乡的老屋了,老屋不大,但红墙白瓦,让人看着很舒服。在老屋的最上端,有一座小巧的阁楼。阁楼是木头做的,用漆刷成了暗红色,像夕阳的那种颜色。而我的童年,大部分都与这阁楼息息相关。
阁楼很小,很简陋,一张大的棕色木床,一扇琥珀色的木格子窗……木床很大,上面刻了许多朴实无华却又恰到好处的花纹。而小时候的我,就爱和奶奶一起躺在大木床上,目光透过那木格子窗,紧盯着那变幻莫测的月亮。我用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对奶奶说:“奶奶,它们是好朋友,整天都形影不离的。”奶奶随着我一起笑,用她那双布满皱纹的手指着星星,说:“那我们来数一数月亮有几个好朋友吧!”于是,我和奶奶,一老一小,并排躺在棕色的木床上,用手一个一个的数着天上的星星,在那古朴的阁楼里,显得好安详。
由于家乡在江南,又是一个梅雨季节,身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南人,我对雨天也充满了热爱。每每在下雨天,我的心情就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感觉好开心,好安静。那个时候,奶奶的腿在意外中摔断了,只能躺在床上,而我就肩负起了照顾奶奶的重任。每当奶奶睡着了,我就喜欢一边看着她,一边把手伸到阁楼的木格子窗外,去接天上落下的水滴。“嗒…嗒…嗒…”雨越下越大,开始溅到阁楼里来了,我赶忙把窗户关上,折腾出的动静吵醒了奶奶。她就坐在床上,静静的看着我从杂物堆中拖出一个老旧的木藤椅,一屁股坐了上去,也不管上面厚厚的灰尘。一坐上去就有一阵刺耳的“吱呀”声,我一摇一晃的坐在藤椅上,合着那令人心安的“吱呀”声,伴着奶奶慈祥的目光,在窗户上画起了画。我画的便是这阁楼,十分简陋。一张木藤椅,一张木床,一扇琥珀色的木格子窗,却把阁楼衬得,古朴安详。
阁楼的房梁上挂着许许多多的衣服,全部都是奶奶为我缝制的。奶奶总是喜欢把缝纫机搬到阁楼上,脚踩着踏板,手不停的运动着,一边为我缝制衣裳,一边含笑看着我读书。我们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保持着这种宁静的气氛,在这古朴安详的阁楼里,闪耀发光。
那一席温润的夕阳,再美,却也不长久。每当我们累了,疲倦了,就回头看看,看看自己的心神不定,手足无措,回头寻找那朴实无华。青春再美,总要长大。在每个风起的日子里,翻起曾经手写泛黄的书签。而我们终究期待的只是这一路成长的积淀,和这些年岁里彼此不经意的默契。阁楼里锁住的不仅仅是莺莺柳柳的旧时光,还有我对它深深地怀念。即使多么疲惫,煎熬,也不能忘记自己最初的目标,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