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这里成长了十三年的我,今年的雪来的好迟,好慢。像是和恋人吵架的少女,眼波随意,随意的甩了红袖,轻轻拂过我的眼,却又不让我抓住她的衣袂。期待她姗姗来迟的脚步。几粒雪花又屈服在狂风的淫威下,又变成了黑寡妇似得悍妇,呼啸着面对每一个缩着脖子的行人,好像每一个都可能是她不回家的丈夫。
看着白天飘下的雪花,在风的嘶吼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激情,从地面上重新叫喊着爬进某某的脖子里。而我,站在这公交的大肚皮里,翻滚,摇摆。车里很多学生,羡慕小学生的天真,初中生的烂漫,高中的探索。可是我,大学生,有的只是彷徨。
车窗,就像镜片一样,在暖的一面,有一层冰凉细腻的朦胧。我面前的两个小学生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显然那个带着鸭舌帽,帽子上还有两个可爱的耳朵的孩子是另一个小秃头的主导。小秃头输了,小耳朵说:“你必须大冒险。”那个小秃头虽然不情愿,但是仍然选择了大冒险。小耳朵有些古灵精怪,眼珠不动声色的转了一圈,好像是想出了整人的方法,这时小秃头及时补充道:“不许猥琐。”两个小屁孩还知道什么是猥琐。目测两个孩子也就是四年级或者五年级吧!“你随便找一个车里的女性,抢下她的包并且大声喊‘抢劫啊!’”把脸埋在围巾里,低下头,万一这孩子抢来我的包,我该怎么反应,才不至于丢人?还好那小秃头没有答应。但是小耳朵在车窗上写下了“齐文柏脑子进花生了!”
身边有一个高中生,粉红色的棉服里面是那肥肥大大的学生服。大概一米七的个子,和她身边的男生一样高。书包上有一个彩虹糖的钥匙圈,随着公交的摇摆而摇摆,女生特别挤到我身边为了能接触那上了霜而显得温馨朦胧的车窗。她指尖轻触,写下一个名字“孙禹博”也许指尖冰凉,心里暖暖的吧!就是“”或许是她喜欢的名字呢!才看见她身边的男生,他们有着一样的学生服,木讷的样子,就像是所有晚成熟的男生,他正与他的同学似乎谈着什么,很是隐秘。刚刚他看见这因为摇摆而歪歪扭扭的字迹,便跑来擦这名字。清楚地发现这男生的书包上也有一个这样摇摆的彩虹糖!因为摇摆,因为她的阻止,他的手掌只是轻轻地擦过了冰凉。女孩却在这小小痕迹上添了几个圆圈,使它看起来是一个肥胖的小脚丫!男生似乎也发现了这涂抹的乐趣,在车窗上印下他的手掌,似乎是用那宽大厚重的痕迹来温暖这冰冷的她的冬季。发生在这飘雪的季节下青涩的故事,我想。但是现在他用他宽大的手掌按住她的头,将她的唇凑到自己的嘴边,享受了一个颠簸的吻。从来我都觉得,男生的强悍会使某个吻更有滋味,可是看着他们的忘情,想着也许那女生的脸会桃花般嫣然,也许男生也会有一种征服的快感。清新的字迹此刻因为吻的热辣,流淌几道眼泪。可能他们就是想展示,当代高中生的与众不同!
我的脸却红了,转头看像车前方的几个初中女生。“彼年豆蔻,谁许谁地老天荒?”就是这个年纪吧!叽叽喳喳的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她一脸陶醉的在车窗上写着“张根硕”和一堆韩文。工整的像是练了很多遍,连摇摆都不能左右她的痕迹。陶醉的就像是写完这个字,吹一口仙气,张根硕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恳求她做她的王子一样。
“龙沙区,龙沙小学,六年二班……不要逼我说出来。”原来他们是六年的学生,这个时间的男生因为长得晚,所以常常被女生欺负吧!小秃头对那个玩热了摘了帽子的小耳朵说。小耳朵的头上还冒着热气,圆圆的脸蛋,刘海上几根毛卷在额头上。小秃头却为了方便与后座的小耳朵玩,跪到了座位上。他不怕摇摆将他摔倒地上去。“希望有一个宝盒,可以放一切东西。”小耳朵神秘的说,“什么猥琐的东西都能放?”小秃头又一次提到猥琐。到底他们的猥琐是什么呢?“放什么?”小秃头又问小耳朵。“黑木耳”小耳朵说的很大声。可能他以为除了他们谁也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吧!
车行驶到白云大厦的时候停下了,站牌后面是一个霓虹的大牌匾上面写着“我们开房吧!”此时男生的同学把这对彩虹糖推了下去。似乎此时我知道了,他们的窃窃私语是什么?
似乎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一切又都不陌生。车继续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