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出地平线将光芒萨满迷晋大陆,第一束阳光射入囚罪台的天窗,照在琉珀白皙的脸上。琉珀被照得烦了,睁了双眼,那双宝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中如此透彻,如水一般灵动。
昨夜在月光下睡去,早晨醒来时,只听见身体里的骨骼咯吱作响。
可就算太阳再炙热,囚罪台里依然这般黑暗阴冷,完全脱离外界的地域。
琉珀摸黑找到门把手,打开,迈步走了出去,刺目的阳光打在身上,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这巨大的家族如同牢狱一般囚禁了自己的躯体,束缚了灵魂。纵使身披绒绣,手持耀眼权杖,心却不曾放荡开去。只因身体里流淌着南野家族的血,周身魂灵围绕,便要将整个身体和生命奉献给这个家族的尊严,灵魂也被死死地钉在十字架上,就如耶稣一般,
——为了父上的所谓尊严,甘愿死去。
琉珀的思绪停止了片刻,便走下了台阶,步伐不免有些沉重。
斟酌了几番,琉珀最终选择的去往藏书阁的路,而不是去圣堂早拜父母。
昨夜在月色下许下的承诺并不只是一席空话。
导师并未提过索门的只字半语,年仅十七岁,魂灵波动不平,就连大自己两岁的哥哥们也未曾到往过索门——甚至想都不敢想。
琉珀只偶然听大哥南野狱提起过。
“名曰索门,‘索’取‘索要’之意,召者必供奉自身魂灵。”
“供奉?多少都可以么?”那时琉珀只是好奇。
“不,供奉的多少,均有索门定夺,或许只是一毫,或许抽干整个人。”
大哥的话让琉珀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想起这两个字。
而如今,自己竟会生死无畏闯索门。
趁现在还有份怨恨在鼓舞自己,那么就用命去赌一把怎样。
就算还没进入灵封界就被吸成干尸,就算被索门吐出后只剩一堆白骨。也没所谓了吧?
何必去顾及那么多,我不要当慈悲的耶稣,更不曾想过为了那个男人去贡献自己的一生
——那样可没任何意义。
尊严也好贵族也罢,我可不甘心把生命献给我不乐意做甚至让我深恶痛疾的事。
琉珀在路上走着,不时有下人从身边匆匆走过,却也不忘停下脚步恭敬的喊一声“三少爷。”
琉珀不回答,只是微微的点头,然后自顾自的疾步走着,远远地便看到藏书阁那座宝塔样的楼阁,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忽然感觉颈项一紧,瞬间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琉珀在慌乱中低头看到一个纤长的手臂扣在项上,然后便看见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还有那人左脸颊上一直蔓延到颈部的黑色纹身,看不透任何内容的纹身。
“二。。。二哥。。。”好容易憋出几个字,那手臂才肯收回。
琉珀咳嗽几声,脸被勒的通红。
“你今天又犯怵了是吧?!”看着身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银发男子,琉珀便是一阵咆哮,全然不顾刚才缺氧导致的头昏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