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迷失的夜,和被肢解的不了解。
走向某个深夜,走向黑暗雨中。
打开尘封的地下门,扑面而来的尸蝇和腐臭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发香,像枯萎许久的玫瑰一样。像所有老旧的恐怖默片,安静得诡异的房间和不知名的鲜血。
穿过潮湿阴暗的走廊,微微泛着绿光的门,角落里几百双赤红的眼,那些已经饥不择食的食鼠们在等待。我随手拿起一旁铁架台上的内脏丢去,瞬间黑潮涌出,接着顷刻散去,干净利索,只留一地残血。如果我倒下,也会如此。欢迎来到我的世界,你大可不必惊慌,大喊大叫反而会吓到这些守护这个地下室的小家伙们,它们冷血而无情,只知道永无止尽的吃,就像这人类,从没停止过吞噬的欲望。
我想苦笑,但早已僵硬的肌肉无力再做过多的表情,我想我可以就这样骄傲的像人们展示,一个逃离死神诅咒的人,一个活着的尸体,一个超越现代所有医学技术的可以称为神迹的存在。
可,那又怎样?我只是一个怪物。
在手术台上她那样安静的躺着,鲜血向四周蔓延,染红了地板,她睡得很静很静,静到没有心跳,她曾经是如此鲜艳与活泼,每分钟都在舞蹈着的脉搏,你可以感觉得到她所绽放的光芒,温柔的像冬日暖阳,我曾以为她将照亮我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将我从坟墓之中拉回人间。
她说我是她所见过最优秀的园丁,我的花店总是盛开着比其他地方都要鲜红的玫瑰,比白云无瑕的百合,比天空纯净的月季,就连蒲公英都饱满的像天鹅绒蒿。我曾那样的骄傲着,我在她眼里是一个人类,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当我轻抚她的脸庞时,脑袋感到剧烈无比的疼痛,那些可怕的记忆如洪水一般倾泄而出,闪电,暴雨,充斥腐烂和残损肢体的房间,血腥的肉勾,破烂的长衫和癫狂的面孔。
“弗兰肯......”
我不知为何如此恐惧,我只记得我随手捡了把斧头,鲜血喷洒在我的身上,他的脑袋滚落一边,至死都带着那癫狂的嬉笑,对着一面镜子,我看见了一个到处都是被针线缝得密密麻麻的怪物,还有几只蠕虫爬出他的胸口,在他的皮下爬来爬去。
我想,我是在地狱。
我想我真的无法理解上帝的世界,既然有了人类,为何有我的存在。
我只是想,有一个拥抱。
那个老人至今还出现在我的眼前,也许他就是上帝吧,他什么都看不见,可他却能看见灵魂,他多像一位慈爱的父亲,他拄着拐杖和我说他年轻时是如何赤手空拳制服一头狼,还教会我许多在野外生存的技巧,这让我在森林里相安无事的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明白人类到底畏惧我什么,是因为我丑陋的外表吗,可我的灵魂却依然保持纯洁。
我杀死了他的儿子,因为他儿子像杀死我,老人绝望的说,你也杀了我吧。
我颤抖着举起了砍刀,接着我烧毁了这一切,我的上帝死了,这世界现在由撒旦主宰。
我的灵魂亦如躯壳一般在腐烂。
曾经我多么想告诉她,我爱她,她没听到,因为她正爱着另一个人。
一个帅气,年轻,和她一样澎湃的血液的人。
我作为她眼中的一个朋友,只能装出很开心的样子,和她说:祝你们幸福。在她婚礼那天,我从花店抱了一盆新开的蓝玫瑰,她有点不开心,因为这玫瑰没有其他那么大,也没有其他花艳丽,我干笑了几声,她不知道,这朵花是唯一没有种在尸体上的花。
自从那个创造我的人死后,我找到了他的日记,原来我是一个被“复活”的所谓“上帝的宠儿”。我只是他初级的实验品,只有不断研究,就可以创造更完美的复活者,真正的起死回生。从日记上的
记录他的下一个突破是细胞重生,需要的不能再是死尸而需要活人。
我已经走投无路,也只能就这样继续下去,我穿起他的外套,便成为了他。拿起一把尖刀,收在披风下,在黑夜之中寻觅着,一个完美的试验品。每一次肢解都十分费力,你要在保证不破坏机体完整性下切下某个器官就不能说拿锯子锯或斧头砍,像做手术一般,然而时间太久肢体就会彻底死去,即使复活也会慢慢腐烂,就像我,我身上的腐烂气息越来越重,为了保证不被外人发觉我每天都要打上许多香水。我不知杀了多少人,练出了精湛的解剖技术,我甚至可以盲眼进行精确的解剖,而她便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我必须要很快,人们发觉有异样了,每天都有人在消失,人们开始寻找那些失踪者,有的人认为他们都商量好的去了别的地方,因为我的目标大多是一些年轻的,不受约束的青年。没人知道他们现在都成了我花园里的花肥,开的那么艳,那么美,就像他们活着的时候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把她杀了,那样的果断,像杀死其他人一样,干净利落,我不是很爱她吗?我究竟是怎么了。
她本就不该出现,就不会发现这一切,也许未来某一天我会以一个个真正的人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爱她。我会在海边建一座小木屋,我会拉着她的手带她去澳大利亚,在那世界的中心种下属于我们的花朵。
她说,她曾经一直在等我。
但现在,又意味着什么。我不需要理解,也不需要自由,那里面没有安全感,和牢笼没有两样。
我拉上了机器开关,周围的一切开始轰轰作响,灯光在颤抖,房间忽暗忽明,就像那个惊恐的夜晚,巨大的电流注入她两边太阳穴巨大的螺丝钉,她在疯狂的抽搐,我知道,要成功了。
很快反应变得缓和,不再那么激烈,灯光渐渐稳定下来,那块白布下开始蠕动起来。
我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她眼神空洞游移着,我告诉她没事了,没事了。她站了起来,试着走了几步,但却虚弱的瘫倒在地,我想过去扶她,这时,她将手摸向了身后的一把斧头。
我笑了,很癫狂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