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你今天来得可真早!
玛利亚教母,很抱歉这么早来打搅您!
噢,我可怜的孩子,千万别这么说。主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芸笑了一下,那空洞的眼中仿佛都散发出了一丝光芒。
她解开上衣的扣子,小心翼翼地从胸围里面拿出藏在里面的一叠钱。
那是侵犯她的那些小流氓都未能攻陷的圣地。
玛利亚教母,这是给孩子们的!
芸,善良的芸,这已经是你第三百五十二次为孩子们捐款了。主会记住你的仁慈与善良,孩子们会感激你的慷慨与救济。
玛利亚教母,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助孩子们了。
噢,怎么了?我的孩子,你要出远门么?
嗯,很远很远!也许不会再回来了。
啊,这样,这样。愿主保佑你,在新的旅途中因为主的关注与宽恕而获得幸福与快乐。
芸伸出手将额前垂落的秀发挽到耳边,浅浅笑着。那笑容如同泉水一般清澈,如同白云一般纯洁。
我想和孩子们呆一阵,可以么?
当然可以,对于孩子们来说,你就是他们的母亲。
母亲……
多么耳熟的字眼啊。
唐川在旁边静静地观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母亲,母亲,母亲……
这个出卖肉体来拯救孩子的女人,是他们的母亲么?
淫乱,还是圣洁?
恍惚中,那视线中窈窕的身影和记忆深处的一个身影慢慢重合。
妈妈,带我去公园。
乖孩子,妈妈今天没空。
妈妈,亲亲!
嗯,乖孩子!
我要亲嘴嘴!
傻孩子,你不能和妈妈亲嘴嘴的。
妈妈骗人,你以前不是和爸爸就那样做么!
妈妈和爸爸可以那样做,而妈妈和你不行!
妈妈,这道题我不会做。
孩子,上课要好好听讲!
妈妈,我想要那个玩具!
看什么,回家去!
妈妈,爸爸怎么老不在家啊?
跟你说了不要提那个混蛋!他忙!
妈妈,你不要打我,我下次考试考好就是了!
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我打死你!
妈妈,为什么老是打我?
因为你一生下来就是一个错误,你是个孽种!是的,孽种!
妈妈,不要这样对我,妈妈!
妈妈!
妈……
妈妈,我今天考了90……
一个幼小的身影呆呆地站在睡房的门口。
黑暗的房间中照射进来一缕阳光,将门口瘦弱的身躯勾勒成一具石雕。
被阳光照亮是两具赤裸裸的惊惶失措的肉体。
一个是他母亲。
另外一个不是他父亲。
天,瞬间崩坏了;地,顷刻塌陷了。
人世间那残存的美好被眼前的事实所撕裂。
滚出去,杂种!
呵,小杂种么?
记得那天晚上我可是被打断了两根肋骨和一根臂骨的呢。
借口,都是借口吧。
你这个淫乱的女人,只是为了寻求自私的欢乐而抛弃了父亲和我吧!
孩子,乖孩子,你听我说。是你父亲先抛弃我的,他在外面有了新欢,是他先抛弃我们娘两的啊!
呵呵,所以你也想抛弃我么?
不是的,不是的,乖孩子你听我说,妈妈爱你啊!
哦,爱我爱到打断我浑身的骨头?妈妈,你的爱还真独特呢!既然这样,那孩子的爱也应该独特一点!
啊!你这个小杂种,你想干什么!不,我说错了,我说错了!不要,不要这样,我是你妈妈啊!
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你不是很淫乱的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是你的,妈妈啊!
呵,是啊,你是我的,妈妈啊……
刀锋闪耀着幽幽寒光,在女人的脖子上滑过。
女人在极乐而又痛苦的嘶鸣中痉挛。
鲜血将地板染红,将两具肉体浸泡在温暖之中。
是洗礼,亦或者是堕落?
一切罪孽产生于欲望,你解脱了,母亲……
而我将受到这人世间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的诅咒而行走与人世与地狱之间,永世不得超脱。
妈妈……
芸妈妈,芸妈妈来了!
孩子们如同欢快的精灵围在芸的左右,那一张张幸福而快乐的笑脸洋溢着对眼前这个女人刻骨铭心的敬爱。
芸蹲在孩子们的中间,抚摸着这一张张的小脸,脸上挂着笑容。
那是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远天的朝阳郁动着,积纂着喷薄的力量,偶尔透过厚厚的云层射下一道光线下来,如那天庭的圣光一样打在芸的身上。
在那绿绿的草地上,芸沐浴在这短暂的阳光之中,白皙的皮肤因为光线的衬托而微微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的整个身子在这温暖的光线衬托下,如同身浴弥撒之光一般闪亮得耀人,圣洁得刺目。
芸站起身来,立在唐川的视线中央。背后照射过来的侧逆光将她脸部轮廓勾勒得如同天庭的天使一般美丽。
那婀娜的身影如同一道投影狠狠地打入唐川的脑海之中。
犹如一道深沉的烙印,镌刻在灵魂的深处。
唐川忽然鼻头一阵酸楚,他背过身去,不愿意再被那身影所感动所震撼。
很感人吧!那孩子五年来连续不断地照顾着这些孩子们,供养他们吃穿,支撑他们上学。
玛利亚教母来到唐川的跟前,说道。
不上去和孩子们打个招呼么?
不,不了,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世界。唐川低声说道。
呵,愿主祝福你!
唐川瞥了玛利亚教母一眼,离开了这温馨的乐园。
这里太温暖,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唐川点燃一只烟,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看着那烟圈在他的眼前飘散,消逝。
这真的是一个需要救赎与拯救的灵魂么?
将自己变身为世间最堕落低贱的人,而却以无上高尚圣洁的灵魂去拯救他人。
这世间原来真的有同样的接近神的人么?
神救赎人于死,她救赎人于生。
神因为救赎而夺取生灵罪孽的生命,她因为救赎而堕落肉体使自己获罪。
同样是救赎,为什么神的救赎就一定要夺取人的生命呢?
唐川忽然想起了芸的那句话:你真的确定你能够代表神的意愿?
神的意愿么?
唐川仰着头,凝视着天空中那厚厚的云层,试图看透那背后的真理。
难道他说的话也有不对的么?
烟逐渐燃成灰烬,被风一吹,变成无数的细末,在空中洋洋洒洒地飞扬。
母亲,你看见了么?
这里有一个比你更美的女人啊!
芸摸索着,轻轻来到唐川的背后,默默的站定。
那一刹那,远天朝阳浸染云层的红晕,近处微风浮动草地的翠绿,两道倾斜平行着的身影,轻轻飘舞的长发,凝视远眺的眼神,一切定格成为一幅淡雅的油画。
阵阵钟声传来,那是教堂弥撒的洗礼,亦或者是生命无奈的丧钟。
……
(大概还有一半的内容吧,下次有时间再写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