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沐晰,这个故事因为我而开始,又因为我而结束………
(一)
我从小学的时候人缘就不好,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一件事。而我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状态,总是每天一个人上学放学,上初中后,也是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一个人回宿舍,一个人去上厕所,一个人上办公室……
我不明白我这种近乎于疯狂的执念,我更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一个人,我会去很真诚的去对一个人,但是兜兜转转,我总会被伤的体无完肤,没有人会对我抱有一丝丝的友好,甚至于……怜悯。我开始讨厌别人的目光,因为我能从那些人的眼里很清楚的看出对我的不屑,而我也渐渐地习惯了这些,在别人的眼光下快乐的生活,这也许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夏天天很长,浮夜夜未央。
我眯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刺眼的阳光,这大概是我唯一能接触到的温暖了,欢笑、快乐、朋友?那都不属于我,我拥有的恐怕只是黑暗、肮脏、那些为人所不齿的东西吧!想到这里,我讽刺的一笑。沐晰,你说你是不是被世界给抛弃了?是啊!我被世界抛弃了,真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沐晰!”一个女生传来,这个声音真好听呢!可惜了,不过也是在一个爱慕虚荣的少女身上罢了。我懒懒的瞥了一眼那个女生,挂面汤式的中长发,一张古板又毫无生气的脸,宽大的校服穿在单薄的身上,却又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她身材瘦小,皮肤白皙,宽大的眼镜框愈发称得她的脸精致娇小了。
“同学,我喊你你不回话不是很不礼貌吗?”女孩扶了扶眼镜框,一本正经的开口。“呵呵!”我嗤笑一声,“嘴长在我自己身上,回不回话是我自己的事。还有,同学我跟你熟吗?”女孩很镇定,她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额………居然有些发毛。
“有什么事快说。”我有些不耐烦,真TM浪费我时间。果然呢!女人都是麻烦的动物,当然包括女孩。虽然我也是个女孩,呵呵,应该算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酒吧狂欢社团。”女孩开口。我微微一笑,“看不出来呀,乖乖女的做派,叛逆者的行为。啧啧!”她依旧波澜不惊,“我是什么样就不麻烦您费事了,至于您的做派又比我好多少?”我冷冷一笑,果然是朵小白莲花呢!才说了几句就耐不住性子了。“放心,我会去的。”到时候让你看看这世上最肮脏的地方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克里酒吧”她撂下几个字儿就走远了。“呵呵”应该被我气了个够呛吧!不过,管他呢!
(二)
入夜了,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略过门卫向克里酒吧走去。
路上行人很少,风夹杂着初秋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舞,我懒散的在空荡的街道上晃荡着,灯光一片迷离。我有时候觉得我不属于这个城市,因为别人的生活是规律的、是按部就班的,而我的生活杂乱不堪、混乱而又脱轨。
似乎人都是这样的,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我也不例外。可我从潜意识里就把友情、亲情、爱情推得远远的,因为我害怕失去。既然得到了就会失去,那还不如不要得到。我有时候对某一件事特别的执着,又有时候把所有的事情都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去对待。
不知不觉得,竞走到了酒吧,我是不是该说自己运气好,居然没有一辆车碰着自己,大概,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疯子吧,一个,一心求死的疯子。
走到酒吧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说到克里酒吧,恐怕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了吧!五年的噩梦,十年的期待,我不懂我自己是属于哪里的,因为我没有家,是的,没有家。整理好思绪,依旧随意的站在吧台,这里,我三年没有来了吧!
“你果然来了。”女孩依旧那身打扮,只是摘下了眼镜,似乎也没什么不同的。“是啊!”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女孩神色清冷,“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沐棋?”听到这句话,我握住酒杯的手一紧,不过,那么多的摸爬滚打,我已经学会了处变不惊,慵懒的抿了一口红酒,“是又怎么样?”我漫不经心地说。女孩抿了抿唇,“那你爱她吗?”女孩的声音有些酸涩。我冷冷一笑,真是多管闲事,“那与你何干?”究竟爱不爱,我也不知道,只是朦胧中记得有个大自己几岁的女孩,常常牵着自己去老院附近的小卖铺买糖吃,我至今还记得女孩的眼神,温暖而又忧郁,她很漂亮,美得像一朵优雅的蓝色妖姬。
我烦躁的甩去脑海中的想法,注视着女孩。
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晰…………”又讽刺的一笑,“我叫安灵,请你记得。”我不知怎的,心里竟突然窜出一种微妙的情感,竟不由自主的说“好。”说出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我怎么会这样,仔细看去,安灵的影子竟与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安灵究竟和姐姐有什么关系?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起来,安灵闭了闭眼,“再见,希望………”我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忙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吧。夜风吹在我的脸上手上脖子上,月亮为我投下了一片阴影。安灵,我想,我们还是再也不见的好。姐姐,你会生气吗?摘下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用力将它扔进运河里。姐姐,说真的,你一定不会嫌弃我的吧,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
(三)
揉了揉胀痛的头,该死的,应该是昨天让风吹的,早晨起来头痛得要死,不过逃学可不是我的作风。我简单的洗了漱,早饭也没吃就拿起书包向学校走去,晨风微微的扬起落叶,真是可惜它力气太小,还没来得及让落叶离地就被环卫工人压制住了力气,任它再怎么吹也无法让落叶移动分毫。
现在时间还早,我丝毫不担心迟到这个问题,反正每天我都是踏着铃声进教室门的,去得早反而让他人多想。我这个人尤其怕麻烦,因为早去了会儿让别人指指点点这个买卖可不划算。
这时我感觉头痛的更加厉害了,真是的,我心里暗骂,可是我越是骂它疼的就越厉害。路边的人漠然的走过,没有人理会我,我早已习惯了如此,人心本就如此,我没有理由去怪任何人,应该怪自己不小心而已。
突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你没事吧?”
我没有抬头,骂了他一句,“多管闲事!”
“哈哈!”男孩笑了,“我走了之后还是那么不懂得怎样照顾自己。”这是,我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聆宇?”男孩又笑了,“答对了,我以为你忘了我呢!”顾聆宇说。我抬起头白了他一眼,“放心,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的,我的,前!男!友!”顾聆宇难得的皱了皱眉头,“你还跟我贫,都成这样了。”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疼,他看我要站不住,忙扶住了我。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没来由的火大,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你走,你走啊!不用你可怜我啊!一年前你可以走,现在不也可以走吗!没有你我过得很好,你回来干嘛啊!干嘛又要走进我的生活,我刚刚忘了你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离开吗?你快守着你那个好爸爸过你的少爷日子去,还来管我干嘛!你把我当成什么,想扔就扔,现在没意思了,又要把我拽回去,告诉你,我已经不是那个沐晰了,我不会再上当了。”
顾聆宇一时有些愣怔,“晰儿……”“别这样喊我,你不配!”我用力向他吼出这句话,我早已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我害怕我得到的全是假的,什么坚强不在意,全都是装出来的,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茫然的感觉,就是那种明明周围全是人,可是你感觉只有你一个人的那种悲凉。
顾聆宇把我拉进他怀里,“晰晰,我回来了,为了你,我回来了。”我愣住了,这是真的吧!就让我再相信一次,就这一次。我闭上了眼睛。
(四)
我想我的生活因为顾聆宇已经完全改变,从一年前我为他改变的就很多。我是真的喜欢他,一年前他的离开让我又一次没有了希望。现在他回来了,我想,我一定会抓住他的,对吧!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又一次抛弃了我,这一次,是在我和继承权之间选一个,得到继承权,他就会和另一个女孩订婚。
当他和我说起这件事时,我沉默了,那个女孩一定很优秀,有着良好的家世,优良的教育,无懈可击的待人接物。我能为他带来什么?我这样问自己。但我还是对他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顾聆宇沉默了,他说,“我出去散散心。”当他说完这句话,我就笑了,这心,恐怕要散一辈子吧!
我想我终究还是失去了一切,姐姐,我该怎么办?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荏苒时光,时间已经过了五年。五年的时光已经足以忘掉他,忘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温柔还有他笑时微微扬起的嘴角。
一天傍晚,当我又在克里酒吧时,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了眼帘,“安灵。”她不加思索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安灵苦笑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我。”“嗯,我想问问关于我姐姐。”我直接切入主题。“你姐姐……”她好似在回想些什么。“姐姐,你为什么要走?”我已经猜出她就是我的姐姐,那个失踪了十三年的姐姐。
她一笑,“你果然聪明。不过,原因我暂时不想说,可以吗?”
“好。”我知道姐姐是有苦衷的,她点了点头。
我自从那天酒吧里一面后就再也没见到姐姐,不过也没多想,对于我来说,困扰了我多年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尽管,我还是那么孤独。
听说顾聆宇要结婚了,我一征,是啊,日子到了呀!那天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人很多,在这些上层人士中,我卑微的像个小丑,在司仪的宣告下,新娘新郎缓缓走上了台阶。新郎是顾聆宇,他依旧是那么帅气,新娘是……我不由得哑然,是姐姐,她笑得一脸的幸福。
终于,命运从未眷顾过我,它把那些欺骗我的人都给予了最完美的结局,还是我太傻了吗?忽然,有咸咸的液体流到了嘴角边,我伸手一摸,不知何时竟全是泪水。
顾聆宇,祝你幸福。
我走出会场,心里一片轻松,我掏出手机“是何林吗?明天有时间吗?”
抬起头,看看天,今天的天,真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