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梦里，我穿着黑色带金线的军服，配着一柄短短的军刀，骑在很高大的白马上，在海岸边缓辔徐行。在梦里，我会打走队的鼓，会吹召集的喇叭。知道毛瑟枪里的机关，也会将很大的炮弹，放进炮腔里。在梦里，我是一个矫健的小军人。
在我的梦里，我穿着清朝大长袍，走在乡间集市上。在梦里，我会为民伸冤，欺铲强盗土匪；在梦里，我不会贪图安逸，害怕辛劳；在梦里，我不会计较私利，而忘记公益；在梦里，我不会只想远远地躲开嫌疑，避免抱怨；在梦里，我不会扣押人民钱粮。在梦里，我是一个清正廉洁的官。
在我的梦里，我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走在平民窟中。在梦里，我会有很多钱；在梦里，我会把我所有的钱财捐给那些住在平民窟里的人；在梦里，我会为他们建大房子，让他们有安生立命的场所；在梦里，我会为他们建学校，让孩子们有学习知识的好地方。在梦里，我是一个为人民着想的企业家。
在我的现实中，我换上了女孩子的衣服，在姊妹群中，学到了儿女私情：五色的丝线，是能做成好看的活计的；香的，美丽的花，是要插到头上的；镜子是装束完事要照一照的；在众人中间坐着，是要说些很细腻很温柔的话的；眼泪是要常落下来的。女孩子是总有点脾气，带点娇贵的样子。
这不是我！
黄昏时营幕里吹出来的笳声，不是更抑扬凄婉么？海上的月夜，星夜，眺望独立倚枪翘首的时候：沉沉的天幕上，人静了，海也浓睡了，——“海天以外的家！”这时的情怀，是诗人的还是军人的呢？是清官的，还是企业家的呢？是四缕悲壮的丝交纠之点呵！
现在，遗留下来的只有娇强的性质了——我依旧是喜欢看那整齐的步伐，听那悲壮的军笳。
除了几滴无聊的英雄泪，还有什么？我安于自己的境地了！
下辈子，我要当个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