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仅仅一阵微风,仅仅一片枯叶,已泛起绿池上粼粼静水。
深夜。仅仅一弯残月,仅仅一支悲歌,已凉透了蓝瑾梦的心。
只身一人,徘徊绿池边。婉转凄凉,只重复同一话语:“对不起,对不起。”
曾经,这一神圣宝地,是那样的辉煌,是那样的素丽。
瞳孔微微放大,愧疚的心紧紧揪着,蓝瑾梦手中剑一挥,直刺颈脖,更是纵身入池。
绿池泛起一圈涟漪,鲜红慢慢蔓延开来,又渐渐消失……..
这夜,素来以不沾鲜血为荣的萦清宫,片地鲜嫩的红。
可笑啊可笑,如此大宫竟在一夜之间,家毁人亡。
(是我,的错……)
她浑身失去知觉,只知血液一点一点与绿水融为一体。
(唔,好难受。)
从来没有想过,窒息是如此般痛苦,但却不比心痛,愧疚的痛。
水流的声音从耳边呼啸而去,顺带走了她的眼泪。
朦胧中,那水流似一双温柔的大手,似在轻轻抚摸。
“倪凤……是你吗……”口中吐出大大小小的气泡,声音更是微弱至极。
(好温暖……)
……
……
双眸缓睁。
(这是哪里?)
周围刀枪棍棒,炉火冲天,暗红的墙壁上赫然印着几个大骷髅。
(地狱么?不过也对,我杀人无数,又怎可上天堂。)
“醒了?”
蓝瑾梦的目光随着磁性的男声探去。
一个男子走了过来,脚步声似轻似重。他银白色的长发随风,在这个绝顶凄凉的季节,倒是沾上了不少残花败叶。大致也可以想到他刚刚肯定是垂坐湖边,否则衣衫怎会湿透?
她开不了口,脖子一阵阵的剧痛,不禁地眉头紧锁。但是,就在脖子的伤口处,竟被人包扎过了,手法十分娴熟,是懂医之人。
(我原来没死,不过又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银色长发靠近了她,随即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花香,不刺鼻,很舒服。
蓝瑾梦看清了他的容貌:淡而细的柳叶眉,深邃而温柔的双眼,勾但不高的鼻子,两瓣鲜红的带着体温的唇,银白色的直流长发。脸庞的轮廓似深似淡,瘦瘦的,倒是挺配那尖下巴。
好美,那是一种气质的美,温柔的美,忧郁的美。
淡淡的花香仿佛有种迷人的魔力,使人若梦若幻般,沉醉,而无法自拔。
(好温暖…….不对!我在想什么呢!)
蓝瑾梦醒了醒神,试着挣扎起来,但四肢无力,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一般,动弹不得。那一头飘逸的银色长发轻轻拂过她的脸,一只宽厚而漂亮细致的手拖起她的脑袋,轻轻地,慢慢地,好像棉花般。
“别动。”声音也是轻轻的,像清茶一般,醉人心脾,“你的伤深虽然不足以致命,但颇严重,需要休息。”
(这个样子,我想动也动不了好么…….)
突然。
左侧的墙壁缓缓升起!
(暗道,好厉害的暗道,天衣无缝。)
蓝瑾梦用尽全身力气,把头侧了侧。
"我说子吟,何必对一个犯人那么关心?"
(那个银发男子,叫子吟么?)
稍稍瞥了一眼那位“忽从天降”的人——棕色的碎发漫过睫毛,眉宇之间颇有玩世不恭的意味。黑色的眸子亮亮的,静如潭水,却不像潭水般深不见底。白色的紧身衣,束上腰间纯银色的布条,完美的身体弧度若隐若现。嘴角之间,一抹邪恶的微笑,轻轻上扬……
“她是女孩。”子吟把手抽回,把头微微转过,轻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