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句轻腻,仿佛少女湿漉长发打在铜镜镜面上的温柔。
来,说说你的故事吧。
旧居——
她抖了抖斗笠上的白霜。
新盏——
她置起绞剪,那红烛的芯便淡淡地暗下去。
《京都》上
“杞阿婆,您就讲讲您的故事嘛。”一身佝偻老骨,她伸出手腕,缓缓地抚摸茶馆中破旧不堪的字迹——睥睨天下。
太平盛世,四海升平。
采茶女拈起柔荑,缓缓地掐下嫩绿茶叶的脖颈。她一扭腰肢,茶叶都细细碎碎地攀附在她白净的手臂上。采好的茶叶安安静静地躺在竹篮,守护着伶俜的身影。她叫俞杞。
“今年的茶产得好些,爹爹又可以松一松农活了。”她细碎地念着,抬头望了望广袤的天,睥睨着这方小小的生灵。抬袖揩尽香汗,旁有一湾渠,她掩着玉足,抛了抛水。玉露湛泥,探听银铃。
“前方的姑娘,这里可是俞家?”船夫从渠水那头喝着高声,骇得俞杞缩了缩衣袖,玉露沾衣。
“老公公,正是。”那船驶得近了,惚可见来人。
船中坐一男儿。
眼沿细而长,瞳通透而温润,眼白白如羊脂美玉。秀鼻长而挺拔,鼻雅而不张弛。一身白皙无瑕疵,发长两尺,面如冠玉。饰锦衣,身后又事两仆从。
俞杞愕然捉衣,探着步子掩在茶叶丛中。
“俞老翁!你家有贵客相见!”那老船夫与男子揖了礼,又是一声高呵,便撑船失于水雾氤氲。
俞杞的视线钻过缝隙,那男子生得俊美,温润如玉,又惊于爹爹趋步快迎,满面春风。
“爹爹……”她放下竹篮,那男子便收着骨扇,低颔示意。
“此乃小女,单名一杞。”
“敢问伯父,千金可有字?晚辈不敢直呼姑娘名讳。”
俞杞越发羞着,她从未进过京,又不想在这公子面前失了大丑,福身欲言。却又见爹爹与之谈得融洽,羞红了脸亦不敢落座。
“小女未曾及笄,不曾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