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了放假了,带着久盼的心情回应县老家看望奶奶,一路上的风景放不在心上,总希望爸爸的车开的快点再快点。
从高速路下来,已是薄暮时分,又见小河村院,又见炊烟袅袅,等到了奶奶家门口,太阳躲的只剩下脑袋尖了,它把最后的余辉洒在小村的房前屋后,不远处,映入眼帘的是奶奶佝偻的身子伫立在老院门口,屈着腰猫着手向远处张望,长长的身影在夕阳下微微晃动,近了更近了,霞光掠过几经春秋的衣衫,眯眼微笑的脸庞映衬橘红的夕阳,丝丝白发在风中轻轻摇摆,章显矍铄容光,早早落在半空的双手好似乎要准备抱着什么。我从车上跳下来,激动又羞涩,含带着些许生疏地问道:“奶奶,你怎么站在这里?”,“进屋吧,呵呵,我一直等你回家啊!长成大姑娘了……”。
这些无比熟悉的话,唤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脉脉温情触动我蓬勃的心绪。
小时候,我经常吃过午饭便跑出去找伙伴们玩耍。那时我住在奶奶家,没有了父母的严格管教,尽兴玩着和太阳一块儿回家是平常事。每次走到小路的拐角处,老远便能望见小屋门口的那一头有个四处张望的身影,然后每便向她飞快的跑去,她这时也望到了我,远远的向我挥手,叫着我的乳名,等到了近前,她将我一把揽到怀里,宠溺的拂摸着我的头,“怎么才回来,等你回家很久了…”,拉着我向里屋走去,在这一段不长的路上,我会得意忘形,急火急了的向奶奶讲述玩耍的趣闻异事,每当这时,奶奶都会笑眯眯的静听,那长满茧子的手拭过我额头的汗珠,轻轻摸着我的小脑袋,浑身舒畅自在。一历历一幕幕自今难以忘怀,现在细细想来,那时确实沐浴着爱的声音,包含凝结在平淡温和的一句话中。
有一次,我们大伙玩躲猫猫,也许是我太笨,可能也是我躲藏的地方太隐蔽。总之,我躲了好久好久不见有人来找,一直躲到太阳等不及我独自回了家。在漆黑的夜色中我赶到集合的地方,大伙早已散了踪影,郁闷的心情,懒散的脚步,神彩全无的往家走去。到了巷口拐角,又看到奶奶的身影,她弯着腰四处张望,不灵便的双腿来回焦急踱步,只不过奶奶这次不是站在门口,而是站在巷口的小路中间,身后昏暗的路灯下,晃动着模糊的影子,远远的,我敢无疑确定是奶奶,心中不由一颤是奶奶等我回家,迈开步子跑去,奶奶激动的向前挪了几步,看到我,继而,又向前挪了几步,接着把我搂进怀里,“你去哪儿了,等你回家很久了…”,等你回家在我听来是那么心酸,躲猫猫的委屈伴着灯光一泄而下……。如果不是奶奶腿脚不灵便,也许绕着村子找了好几圈了,这么晚了,能想象到迫切的等待多么纠结茫然……。我却因为贪玩把奶奶的关心抛在脑后,片刻淡薄的委屈和自责,很快让好吃的东西塞的满满,泪花儿流过嘴角,贫添的咸味调和了风味小吃吃。
曾往多年,奶奶是等那个贪于玩乐的孩童回家。而如今,奶奶是在等那个身居异地的姑娘回家,许多个日子过去了,小村的变化很大,但唯一历经无数岁月的没有丝毫改变的是奶奶对我的爱,是在夕阳西下时的一句,“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