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两块大小不同、样貌相近的磁石,那块小一点的比大一点的那块要宽,但短一点。大一点的那块力量倒是比小一点的那块大,但摸起来却棱角四起。我本人很是喜欢磁石,所以常常幻想自己成了那块小一点的磁石,像大侠施展气功一样,散发磁埸,很是好玩。
每次当「我」走近大一点那块磁石,它总是把「我」拒诸千里,「我」愈用力走近,它愈是把「我」赶得远,它自己也跑远去,可能是因为磁石的特点吧。但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异极的磁力会互相吸引,同极的磁力却互相隔离?这还得问问它们。每次当「我」被流放之后,「我」都会用磁埸依在那巨大的冰柜门上,看它默然注视前方。
有时候,当有一些长形磁条掉到「我们」的头上时,它很快便把那磁条给驱赶。那磁条碰到「我俩」的一刻,大概就是「我们」平日唯一互相连络的时候吧。它那冷酷无情的一抛,有时倒使「我」挺困惑,难道独立对它来说是比群体更适合吗?答案是「不」。还记得那次,一个很热衷科学的朋友来我家作客,他放了一块磁石在它面前,它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她的身边,可能是因为「异极相吸」的原理所促使,但身为旁观者的「我」,心里真的不是滋味儿。
同一天,朋友为了测试磁力的力量有多庞大,便把「我俩」并列于墙角,它站在「我」的前面,由于它比「我」高的关系,我完全看不到前方的东西。那友人用一个坚固的木造盒子推向「我们」,它靠那与桌面微小的摩擦力,用身体挡住木盒子的前进,可是木盒子却在那友人的力量下,比本来的速度还要提升许多。「我」眼见他站在「我」前面为「我」挡住前来的盒子,脑袋突然好像被冲击了一下,变得空白起来,只见它坚固的身体开始磨损,「铽铽削削」的声音化为一个个尖锐的音符,在敲打着「我」的心灵,倾诉着那埋藏心底的一段段故事,演奏着一段段「我」不曾听过的乐章,我的心脏开始紧绷起来,脑袋承不过来,连呼吸也控制不了。这时,它与「我」在墙角之间相连起来了,可是却还在同极的状态,此刻,「我」感受到那昔日冰雪后的温柔,那棱角下平滑的表面,那两极的交接点,如一把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一道道黑压压的大门,心里突然涌出一道七色光芒,给予「我」一道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勇气。「我」伸出了手,牵着它那不再冰冷、巨大的手,朝着那紧迫的盒子,发射出一道无色但充满暖意的光柱,将迎面而来的盒子赶到遥远的他方。
事后,他再次回复了当日那生人勿近的态度,我也顺他的意,乖乖的爬到那「我」多次造访的冰箱门。可是,过了几天,他就被拿去作翻新和研究,为期三年。虽然它已不在身旁,但那一种久违的感觉,却深刻地烙在「我」的身体上—一道疤痕,「我」看着他离开前那带有一道跟我的相若的裂的背影,心中的暖意突然一下子如泉涌了出来,期盼能以那背上的痕迹,再次探索磁石的奥秘,再次在那墙角相遇,再次拾回那共享冷暖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