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倒下了。
倒下了,倒下了就再也起不来了。我的心情异常的平静,并没有发生我想象到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况。
我的心在呐喊:“林,你不能倒下!”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难道我要蹲下去问一句:“没事吧?”怎么会没事呢?还是再看他最后一眼?或者打120?没用的,干什么都是徒劳的。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压汽车到了脑袋,重伤。
我的眼前闪现出了走马灯似的的景象:
十几年前,我们还是小孩子,拥有同样纯真、清澈的心灵。十几年后,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在我们就读的大学有好多女孩,漂亮、聪慧,高手云集。你也是我们学校的焦点人物,你的帅气、大方和智慧不知道已经迷倒了多少人。那时我们是同桌。
而那件事情,就是那样在我措不及防的时候发生的。
“转校生”。大家都在谈论着那个转校生,你也在说:“听说来了个转校生,好像是个非常聪明、可爱的女孩。”我心里一沉,你从来没这么评价过一个女生,甚至我。
转校生玲的到来并没有让我在意。
后来,学校开始组织文艺演出,玲参加了,我也参加了。
我害怕会输,你安慰着我。你让我记住了这样一句话“蒲公英,你不用害怕,贵在参与,好好练就行了。别忘了,你还有我呢。”蒲公英,你总是这样叫我。
比赛开始了,玲几乎是超常发挥。而我,发挥水平依旧是不上不下,甚至不如排练。
分是你打的,玲的分数加起来远远超过了60,而我,所有的分数加起来还不够60。这场比赛,无论如何也是她赢了。
赢了,并不代表我就输了。我在学习成绩上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她在我眼里依旧什么都不算。
但是我发现,你的眼神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当你写完作业带着刚从题海里逃出来的迷茫的眼神看向他时,你的眼神立即就变清澈了。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代表着,你已经不再只是我的了。你的心早已归属了她。
自习课的时候,我无心学习,我打算堕落一下,我想试探你一下,看看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期中考试的时候,我的年级名次从年级第1名,滑到了年级第112名。
你很焦急,你费劲心思为我补课。你还在乎着我,我原本已经冰凉的心又有了一丝温暖。
但是后来——
我在街角的咖啡店看见了你和玲,你们两个说说笑笑的背影刺伤了我的眼睛。
原来都是骗我的,你假装关心我,假装为我补课。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全部!
都是假的。
我的眼神淡漠了,既然心底想的不是我,那又为何要假装的喜欢我呢?舍不得?还是同情?
我才不需要你的舍不得和你假惺惺的同情!
于是,在他过马路的时候,我把他推到了汽车的底下。然后,我用淡漠的双眼,看了他最后一眼。
转过身,忍住泪水的我假装望天。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来,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我走了。
蓦然间,我下意识的回了回头,是不舍吗?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我看见你艰难的站起来,向我这边走来,跌跌撞撞。
我愣住了。
就在这愣的一小段时间里,你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依然用那温柔熟悉的语气,说了一这样一句话:“蒲公英,我没事,不要担心。”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我本想告诉他“把你推到汽车底下的人是我啊。”我张了张嘴,说出来的却截然不同:“傻瓜,以后一定要小心啊。”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告诉他不就可以结束这段毫无意义的感情了吗?为什么呢?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渐渐地,渐渐地我就会知道为什么了吧。可能——
可能是因为我的心里一直保留着你的位置吧。
“一直保留你的位置……吗。”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我嘴角勾起的,仿佛淡紫色丁香花一般的,淡淡的微笑。
“真是离不开你啊,林。”我默默地说了这句话
你可能听见了吧,我看见了你的笑,浅浅的,淡淡的。你的侧脸被这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衬托得很美丽。
原来,这就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