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贞子,自出生便带有异能。只是津子从不允许我显露我的本领,我才安分地当着一个普通人。
直到那天,父亲带着津子去做采访。
津子跟我一样,是个怪胎,有平常人所没有的能力。她能看透人心,能看到干净的皮囊下所隐藏的肮脏。
采访现场没有人愿意承认,津子写下的是自己那污秽膨胀的欲望。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嘉宾从座位上跃起,愤慨地说:“这个女人说的都是假的,一派胡言!大家快上,打死这个骗人的东西!”很多人应声附和,纷纷扬言要打死骗子。津子看到了他们愤怒之下的恐惧。
带头的那个嘉宾死了。忽然心脏停止死掉的。
津子向我冲过来,摇晃着我嘶吼:“贞子!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做的!”
我挣脱她的手,转身一步一步离去。
没错,是我做的。那个带头扬言要打死津子的嘉宾是我杀死的。我的异能,是能用意念杀人,想杀谁就杀谁,想要谁死就谁死。没有人能躲掉。
没多久,津子死了。死于自尽。
我看着津子神情恍惚地从山上往下跳。对,我亲眼看着我的母亲跳崖。我并不作声,什么也没说。
火山会爆发,很快了。津子跳崖前告诉我。
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杀死我。我不是他的女儿吗?
那天,我站在石井边回想津子死前的话。有人在我身后打下重重一击,然后把我抛下石井,用一块很大的巨石封住的井口。被抛下石井时,我回头看清了害我的人,是我的父亲。
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试着往上爬,爬一次,摔一次。体力的不支,空气的稀薄以及封住井口的巨石,我很绝望。我清楚地知道,我爬不上去了。我还没死,却迟早会死。那个男人绝不会一时心软搬走井口的石头,更不会想到要放我这个女儿一条生路。
井内的空气稀薄得已经开始凝结,我因体力不支在井底动弹不得,越来越沉重的呼吸让我知道,我,离死不远了。
我留下了一盘录像带。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却在外面流传。看了它的人,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存活,除非……不,没有除非。因为我的诅咒。
我的身体已经化成了一具骨骸,我却没有灭亡,而是以另一种方式存活,人不人,鬼不鬼。
我已腐朽的躯壳在阴暗的井底下,长久不见天日,早已不知光明为何物。却有一男一女受我怨念的指引到来结束了这漫长的黑夜。
他们挖开了封住井口的石头,把井中的积水往外倒。女人捞起了我的长发,抱住了我的尸骨,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知道,他们看了那盘录像带。女人看完后的第二天,翻给了男人看。男人明天就会死掉,而女人能一直活下去。
我从电视机里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爬出来,我低着头,长发盖住了我苍白冰冷的脸颊。男人惊恐地张大嘴巴看着我,瞳孔扩散。他死了。被我杀死的。
警察围住了这个房子,女人连他的遗体都没见到。
女人几近崩溃,她喃喃道:“为什么只有我的救了……我做了什么你没有做的事情?我做了什么你没有做的事情?……”许久,她终于不再作声,蓦地抬起头,似有所悟。
女人把录像翻给了男人看,而男人没有翻给别人看。这就是谜底。
没错,看了录像的人都会死,除非这个人把录像翻给另一个人看,让别人做替死鬼而免除自己一死。
女人和男人有个儿子,名阳一。他也看了录像。
我冷笑,看着女人的内心变化,从崩溃到迷茫,从迷茫到惊恐。她会为了自己尚小的儿子阳一,让别人去死吗?会的,毕竟人性就是这样丑陋肮脏。
我微笑着看人类做出选择——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