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朦胧的光线穿过早春树梢的嫩叶,在地上形成细碎的光斑,风微起,树叶便沙沙作响,细听,倒令人心旷神怡,仿佛那是什么动听的旋律。我拿着秒表站在榕树下,远处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向我跑来,步履轻盈,身姿矫健。
在她与我擦肩而过的瞬间,我按下秒表,看清秒表上的数字后,惊诧出声,“阿亦你破了自己的纪录哎!”
阿亦微喘着气,听见这话笑了起来,双眸笑弯,沉着星星点点的灿烂光芒,折出对田径最纯粹的热爱。
我与她认识许久,阿亦自小便热爱田径,梦想成为一名田径运动员,记忆中我常常帮她计时跑步,为她每一次的进步而欢心,每次看她这副模样,我也特别有干劲,做什么都有死磕到底的韧性。那段挥洒汗水的时光是青涩的旋律,断断续续地奏响了一切的乐章。
然,那也是老旧泛黄的回忆了,阿亦在某次与别人打篮球时受了伤,半月板损伤严重,还动了手术。去探病时,我望着阿亦有几分勉强的笑,心中不安,这次受伤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是不可逆转的吧,我暗念,握紧了拳,心仿佛随她的境遇沉进了海底。
出院没多久,阿亦一家人就搬家了,分别那日,我送她上车,看她膝上长长的伤疤和稍显僵硬的动作,心中不是滋味。
在那之后,我们的联系便渐渐变少,转眼间便离中考近了,我对于未来仍是一片迷茫。每当我在题海中挣扎的时候,总会想起阿亦跑步时灵动的身姿和那条可恐的伤疤,一边为她遗憾,一边陷入迷茫的泥泞中,再没有当初的动力。大概我们都无法唱响自己的旋律吧,我想。
那本该极尽昂扬的青春旋律随着我眸底暗淡的光渐渐喑哑。
黄昏,树影斑驳,我正对着桌上的高难度卷子发愁,忽然听见母亲的话语:“小亦这孩子居然拿了县田径比赛的名次,不错啊。”我十分惊诧,猛地起身去看母亲的手机,确认后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对话那头的阿亦嗓音带笑,对我说她修养了好久,总算没落下后遗症,还能跑,我透过落地窗去看树叶罅隙间洒下的细碎光斑,恍惚间看见阿亦眼中的光——一如往昔,满满的都是田径的热爱。
挂断电话,我扬起笑容,突然充满了干劲,阿亦可以翻过伤痛的高山去追梦,我也可以奏响青春旋律,去追梦,去奔向理想高中,这么想着,我又埋首去看那道难题,竟惊奇地发现了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