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俱静。看书。听音乐。
第一次听《霜雪千年》,“梨花香,缠着衣角掠过熙攘,复悄入红帘深帐,听枝头黄鹂逗趣儿,细风绕指淌”只觉得有些艳俗,像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却抹上了浓艳的妆嫁。
歌者再唱,“在这老街回眸,无言中牵引我是谁”,不觉梦回唐宋元明清。
杏花春雨,西风塞北,诗词古风中,歌咏四季的序幕轻缓拉开。
爱春花,苏轼漫步江畔,勾勒出“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的优美画境;爱绿水,白居易思绪万千,赞美那“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旖旎江南;爱烟雨,翁卷轻扣柴门,沉醉于“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的乡村四月;爱秋月,月光下刘禹锡发现了“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的秋夜静美;爱冬雪,雪色晶莹闪耀着柳宗元“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独立人格。
所以自古唐宋多情。一轮皎皎明月,却遥寄千古多少人的无尽思念;一株青青柳枝,却承载唐宋多少人的深远嘱托;一壶盈盈浊酒,却满怀历史多少文人墨客的思绪万千与豪言壮语。
所以自古唐宋多离别。那不尽的言语,隐没在李白眺望远舟中,深藏在王维痛饮清酒中,消逝在高适千叮万嘱中,殆尽在王昌龄兴叹楚山中。明明知道柳枝用不了多久就会干枯得不成样子,可古人却偏偏爱用它表达千言万语说不尽的深情厚谊。送别的人偏有心情搞这套庄重的仪式,别离的人偏有心肠把它拿在手里。那个年代的人偏有这番情怀如诗。
只是那个或壮丽或凄美或豪放的年代已经过了,早已隐没在岁月的落落风尘中。诗词,走过千百年季节轮回,而那一份美却永不褪散,那散落一地的,是薄荷一般清凉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