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战争之后,帝国主义以传教布道为名,纷纷来华,进行文化侵略。这些传教士“作奸犯科,无所不至。或乡愚被其讹诈,或孤弱受其欺凌,或抢占人妻,或横侵人产,种种妄为,几难尽述”鸦片战争以后,英,法,美,德,日等这国主义国家相继侵入中国,他们用洋枪火炮打败了腐朽的清政府,迫使签订了一个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特别是在1896年前后,外国列强在我国神圣国土上任意划分势力范围,对中国加紧进行军事,政治侵略和经济掠夺,并派入大批传教士对我中华民族进行精神腐蚀和文化渗透,清政府逆来顺受,屈膝求和。在巨野,传教士及其教徒肆无忌惮,横行乡里,敲诈勒索,作恶多端,清朝官吏畏之如虎,敬若上帝,是非混淆,百般袒护。种种的原因,百姓们饮恨吞声,积怨痛恨,遂至一发而不可制,终于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巨野教案”
在山东省巨野县,离城二十五里处有一个小山村,名曰“磨盘张庄”,光绪十六年(1890),德国夺得法国在山东传教的护教权后,开始在山东积极进行传教活动。巨野县磨盘张家庄教堂德国天主教神父薛田资(1869―1928),在当地发展教会势力,唆使教徒欺压平民,激起公愤。
光绪二十三年十月初七(1897年11月1日)下午,分别在阳谷和曹州郓城一带传教的德国天主教神父能方济(1859―1897)和韩·理加略,来到张家庄,参加天主教纪念“诸圣”的例会“诸圣瞻礼”。薛田资因能方济和韩·理加略是来客,就把自己的寝室让给两人住,自己住于门房里。雷协身探知教堂内有财务,意起行窃。当天晚上,天下小雨,约11时,巨野县大刀会组织会员和民众惠二哑巴、雷协身、萧盛业、朱得法、姜三绿、张允等二、三十人手持刀、红缨枪进入教堂院子里行窃。传教士听见院内有动静,开枪射击,打伤了盗贼,凶盗们一哄而上,闯入屋内杀了韩理、能方济,抢得财物及银钱二百一十两,逃之大吉。躲在门房里的薛田资则侥幸逃命。仓惶逃往济宁,电告德国驻华大使并转德国政府。。
巨野教案发生后,县官许廷瑞吓破了胆,为取得上司和德国人的宽恕,他在自己的轿杆上锁上链子,摘去官帽(表示有罪),立即到磨盘张庄验尸,并派军队保护教堂,亲自为教堂打更。同时大肆抓人,官兵所至,鸡犬不宁。被捕者遭严刑逼供。农民姜怀修、姜怀行、丛爱生、丛荷生、任宪成等,经不起严刑拷打,承认参与杀洋人一事,立即被判为站木笼的死刑。巨野知县许廷瑞上报山东巡抚李秉衡:光绪二十三年十月初八日,据地保姚云章禀,据教士薛田资投称,德国教士能方济,自汶上至曹县传教,在伊教堂与韩理一处住宿,于初七日夜三更时分,被贼抗门进院行窃,经教士韩理等惊觉喊捕,贼即临时行强,砸毁窗户,入室用标枪扎伤韩理、能方济倒地,劫得钱票、衣物逃逸。韩理、能方济均各移时因伤身死。
李秉衡奉命派臬司毓贤、兖沂曹济道锡良前往查处。山东巡抚李秉衡上奏朝廷奏章:缘惠二哑吧即惠潮现、雷协身即雷继参、张高妮即张沁春、王大脚即王莽又名王衍溃、贾木即贾东洋、高大青、萧盛业、姜三绿、张允,分隶巨野、嘉祥等县,平素游荡度日,均先未为匪犯案。雷协身探知巨野县张家庄洋教堂存有钱物,起意行窃,纠允高大青及惠二哑吧、张高妮、王大脚、贾木、萧盛业、姜三绿、张允,并不识姓名二人,于光绪二十三年十月初七日傍晚时分,在巨野县杨家楼村外会齐。即于是夜二更时分,惠二哑吧、张高妮、王大脚、贾木各携尖刀,高大青持绳鞭,雷协身、萧盛业、姜三绿、张允及不识姓名二人分携刀棍。行至中途,萧盛业、姜三绿、张允三人畏惧同逃。惠二哑吧等偕抵张家庄教堂门外,惠二哑吧、雷协身爬墙进院,开启大门,放张高妮等进院。惠二哑吧用刀撬拨屋门未开,教士能方济、韩理惊觉,由窗孔开放洋枪,轰伤不识姓名两人,随各逃逸。惠二哑吧因同伙被伤,气忿莫遏,起意行强,雷协身允从。惠二哑吧即与雷协身砸开窗户进屋,开门放进张高妮等。惠二哑吧用刀扎伤教士肚腹,雷协身亦用木棍扌氏格,随即搜劫赃物,分携逃逸,亦有将赃物、刀棍撩弃路上。讵教士能方济、韩理伤重,旋各殒命。
对这些案犯如何惩办,奕欣的这道奏折接着提出的是:惠二哑吧和雷协身两犯“斩立决枭示”,张高妮、王大脚、贾木、高大青四犯“监候待质”,萧盛业、姜三绿、张允三犯“从重监禁五年”。
这分明是一宗简简单单的刑事案件。有意思的是,德国政府不愿意这样看。德国公使在致总理衙门的照会中对这事件作了另外一种叙述:十月初七日夜间,约有三十人携带刀枪等凶器,闯入巨野县张家庄教堂,堂内有韩理、薛田资、能方济三人安歇。该匪撬窗进屋,持刀向韩理、能方济二人如野兽扑人相似,刀扎数次致死,后查能方济尸身伤痕有十三处,韩理有九处,内有五处甚重。按杀伤情形如此惨毒,可知非寻常抢掠,必系格外暴虐仇杀所致。
德国政府不肯承认这是一宗“寻常抢掠”的刑事案件,表明他们决心尽量扩大事态,作为外交谈判的筹码。这一点,清廷是看到了的。
巨野教案的发生,使久欲占领中国领土的德国政府找到了借口。德皇威廉二世于11月6日得到消息,7日早便命令其停泊在吴淞口的远东舰队立刻去占领胶州湾。德国远东舰队司令蒂尔匹茨于11月10日率领3艘巡洋舰从吴淞口出发,13日到达胶州湾,以“来此游历”为名欺骗清军,14日早却命令他的600名官兵突然登陆,抢占各山头要隘,逼令清军退出该地区。在“朝廷断不动兵”的指示下,清军只得退却。当日下午,蒂尔匹茨发布布告,“宣言占领胶州湾及其一切海岛与属地”。与此同时,德皇威廉二世于11月15日召开大臣会议,策划永久占领胶州湾,并决定再派3艘军舰组成第二舰队,由德皇的弟弟、海军大将普鲁士亨利亲王率领来华,对中国进一步施加压力。他们还策划“尽量抬高”要求条件,务使中国无法履行,以使德国“有理由继续占领”下去。到德国完全占领了胶州湾地区以后,11月20日,驻华公使海靖才奉命向清政府提出了6项要求条款:(一)山东巡抚李秉衡革职,永不叙用;(二)安治泰主教在济宁建盖教堂业已开工,中国应赔银盖造,并赐立匾额,须有保护教堂之意;(三)德国教士戕劫之案,所有盗犯应拿获惩办,如有绅士官员等在此案内,应格外加重办理,教士所受之亏,应全行赔偿;(四)中国应许特保嗣后永无此等事件;(五)山东省如有开办铁路和铁路就近开矿之事,中国应先准德国商人承办;(六)德国办结此案所费之银,由中国赔偿。
这些大大超出教案赔偿的条件,海靖要求清政府“全行照允办理”。清政府派奕、奕、翁同和、李鸿章、张荫桓等与海靖谈判,提出“先退兵而后开议”,遭海靖拒绝。双方经过一个多月争执,于12月下旬达成了如下协议:(一)李秉衡的处分删去“永不叙用”4字,改为不可再任大官之意。(二)中国允给济宁教堂工料银66000两,匾额用“敕建天主堂”5字,并将教案奏牍立碑教堂门外,以为保护之证。(三)在曹州府城及巨野县张家庄各建教堂一所(张家庄教堂后改在兖州建造),每堂中国至少拨地10亩,其余一切,均照济宁教堂办法。另外,赔偿教士损失银3000两,失察之地方官从重参处。又中国给银24000两,在巨野、菏泽、郓城、单县、成武、曹县、鱼台县7处,各为教士盖造两层住房一所。(四)由中国皇帝发布谕旨,饬地方官照约保护教堂教士;曹州府等处未能用力保护德国教士之地方官6员,由中国调赴他省。(五)自胶澳造铁路至济南省城,由德商、华商各自集股各派妥员领办。(六)赔款一案,另案商办,作为德国助还辽地之宜,与教案绝不相涉。双方达成的这个协议,定于12月26日先由海靖将照会底稿送交总理衙门,29日双方正式互换照会,作为先结教案之据。但此时德国已与俄、英、日等国进行了一系列秘密交易,以承认中国北部为俄国势力范围,不“妨碍日本进取中国大陆的计划”,以及承认英国的在华利益等条件,与各国达成了它占领胶州湾的默契,因而12月29日海靖没有交换教案协议照会,却突然送来了“租地照会”五条,并以扩大占地、索赔赔款、断绝邦交等相威胁,逼迫清政府立即答应租借胶州湾。清政府无奈,只得照允。1898年1月初,教案和租借胶州湾的谈判基本结束。
1月4日,总理衙门把教案协议照会交给了德国公使,并按照协议要求,清廷于1月15日和2月1日分别发出谕旨,宣布了对山东地方官吏的处分:李秉衡着降二级调用,不准抵消;调任兖沂曹济道锡良,撤任曹州镇总兵万本华,曹州府知府邵承照,均着革职留任;巨野县知县许廷瑞着即查参;其余济宁、菏泽、单县、成武等州县官,均着分别撤调。1898年3月6日,《胶澳租界条约》正式签字,主要内容为:(一)中国政府将胶州湾包括南北两岸陆地租与德国。(二)租借期先以99年为限,如租期未满以前德国自愿归还中国,则德国在胶州湾所用费项由中国偿还,并将另一较比相宜之地让与德国。(三)自胶州湾水面潮平点起,周围100华里之陆地划为中立区,主权归中国,但德国军队有自由通过之权,中国政府如有“饬令设法等事”,以及派驻军队等,须事先得到德国允许。(四)中国允许德国在山东建造铁路两条:其一由胶州湾起,经潍县、博山、淄川、邹平等处至济南及山东边境;其二由胶州湾经莱芜等处至济南。在铁路两旁各30华里内,允许德国人开挖矿产。(五)以后山东省无论开办何项事务,或需外资,或需外料,或聘外人,德国商人有尽先承办之权。该条约的签订,不仅使胶州湾成了德国的殖民地,而且把整个山东变成了德国的势力范围,同时引起了各国在中国“租借”港湾和划分势力范围的竞争。
德占青岛后,康有为又一次上书要求变法,终被清光绪皇帝采纳,于是引发了“戊戌变法”。大风起于轻萍之末。小小的巨野教案,不仅是义和团暴动的起点,也是西方列强最终完成对中国的瓜分的起点,不仅是中国历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世界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巨野教案”已成为历史长卷中的一页,它记载着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斗色的光辉史迹。也饱含着外来侵略的欺凌和耻辱,这一切将被中华民族后世子孙永远铭记在心。可惜的是,磨盘张庄教堂于1967年被拆除,唯甫用的椅子,大床,教堂门窗幸存,为县文物管理所收藏,原教学遗址公存当年水井一眼。1977年,巨野教案遗址被公布为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巨野教案发生后,天主教会由于有本国军事势力做后盾和清政府地方官吏的悉心庇护,对中国人民的压迫、敲诈更加残酷,为所欲为,飞扬跋扈。张家庄常有教民指控某某为大刀会员,某某参加过杀教士事件,唆使清廷捕杀。有的教民还公开抢劫大刀会家属的财产,强迫他们为教会做苦工。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反教会侵略斗争的怒火又燃烧起来。巨野教案和翌年爆发的“大足教案”、“冠县教案”,堪称19世纪末揭开义和团运动序幕的三大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