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又雨。
从天际湿到屋檐,又从屋檐湿进墙头的春泥,一直湿得春寒料峭。丝丝绪绪,除了缠绵却是绸缪,最后萦绕在游人的心底,挥之不去。
然而从旧居搬出之后,我便再未见过后山上的那簇桃花,再未见过日光下,那抹温软的红,像是汲取了这桃树下朦胧缱绻的情愫,一直暖得刺眼。
彼时年少,却是怕极了一夜婆娑的春雨,怕一梦初醒时早已是落红满地,再无与伙伴们嬉游醉眼的去处。而如今,窗棂前我依旧凝眸,只是心中凭空地只徒生叹惋。
不知何时,脑中竟冒出了一句不知从何处读来的诗句:“踏花须及时,同惜少年春。”
连绵三夜的大雨将枝头烂漫的桃花打得一片不剩。住在山脚的农民叹息着今年的收成,而我回忆着雨中泥泞了一地的岁月,不知所措。
我跻身于幢幢高楼间狭隘的一隙天空间,抬头是不再蔚蓝的晴天,低头是世事繁琐的尘芥。如今,又能有几分闲情,能像几年前一般,拥一颗毫无暇疵的心,三五成群在那一树如火如荼的红粉下追逐嬉闹,笑声涸出天际,便能染红夕阳下最缤纷的那朵云。
花落花残,逝华成灰,回眸处,却不知那束桃花,还能在这样的春色里展颜多久。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