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对故乡的记忆,最先生于味蕾,这点我深信不疑。生于镇江,长于镇江,一块好地方。小时候,有太多美食过嘴,却从没听说过什么“镇江三怪”。第一次听说,还是因为考试,要一句地方民谣,这才知道。民谣大略为:“香醋摆不坏,肴肉不当菜,面锅里煮锅盖。”
镇江香醋
“香醋摆不坏”指的是香醋存放的时间越长,其味越香醇。与同为名醋的山西陈醋不同,陈醋成浓褐色,味醇厚,是高粱醋;而镇江香醋色黑,味酸甜而鲜美,属于米醋。关于香醋色黑这点,我要多赘述几笔。香醋色黑如墨,看起来就有点像可乐。之所以做这个比较,是因为孩提时曾因分不清而被作弄过一次。
凑到瓶口闻香醋,大概是不大好闻的,有点呛鼻。在我的家乡,凡是凉菜,便离不开香醋。肉蘸醋后,能去腥膻味,不失本味,而味愈鲜美;面食蘸醋,醋渗入面皮,满口清香;而香醋拌蔬菜做成的凉拌,更是有了蔬菜的清脆和香醋的酸甜。
可以说,他是名副其实的百搭。
肴肉
“肴肉不当菜”,这句话我至今不太理解,因为肴肉是我们那里逢年过节的必备凉菜。“肴”字读“xiao”第四声,据说,只有用在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么读。
肴肉长得方方正正,十分规整,肥瘦相间,红如玛瑙,白如羊脂玉。我这个人比较厌肥,觉得太油太腻。可肴肉极不相同,入口即碎,鲜而不腻。
论其工艺,是将大块猪肉,盐渍放入大盆中,以巨石压之,使其板实,随后取出,才成了这般美味。
肴肉一定要蘸香醋,蘸后,味鲜美而甘甜,加上其清爽的口感,简直绝配!
锅盖面
“面锅里煮锅盖”这很好懂,说的便是这古怪的名字。看到这名字,我窘了,因为我好像真的没吃过这锅盖面。不过,我现在又知道,这面的俗名叫“小刀面“。
我记忆里,曾看奶奶做过多次。先揉一团面,反复用手推揉。然后,用一根擀面杖来压揉。奶奶的手是真巧的,一块面团很快便被压成一张均匀的面饼(可能这就是锅盖面名字的由来吧)。面饼时而张开,时而卷上木杖,反复擀动。经过这道工序的面才筋道。然后,面饼叠几层,用刀切开,这就应了俗名“小刀面”。
锅盖面的配菜很多样。我喜欢青菜配的面,“一青二白”,清爽。加上喜欢的佐料,便成了。锅盖面最大的特点便是筋道,前面提过,这与其独特的制作工艺是分不开的。虽面宽不精细,却嚼劲十足。
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吃过饭店里的锅盖面,但奶奶做的锅盖面,我是记得牢靠的,因为那是家乡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