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上海的繁华和虚伪能够给我全身心的刺激,那是个我不能够接触的世界。旧上海的非中非西,非古非今,那种复古与现代,传统与新式的看似水火不容,却在沦陷的伤害中显得异常和谐,妖娆。他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能够让这种矛盾驻扎在这个城市。
在火辣辣的阳光下,人们卖报,卖着报到着最新战况的报纸;人们买报,买着可供消遣的鸳鸯蝴蝶派的最新小说;那些个满身珠宝的贵妇们,带着下人出来买绸缎,制作那颇为流行的新式旗袍;官员工作,在凉爽的办公室里谈天;学生在警员的干涉下游行,批判当今社会的腐朽,希望以此振兴中华,希望唤醒那些麻木不仁的中国同胞。各色各样的人坐着各式各样的事,你与我,互不相干。
当天空慢慢地被铺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沙,太阳也收起它那唯一的光芒时,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冷冰冰的月光下,地面像是被铺上了一层层的白雪,那一条条曲折的胡同弄堂,寂静地只剩下蛐蛐声。偶尔,在房檐上的瓦片滑落在地,绽放出的那一声清脆的破碎声中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商人叫卖声。穿着旗袍与西装的男男女女比白日更加忙碌地做着事情,比如:唱歌,跳舞,互相勾搭。黄包车也在咕隆咕隆穿梭在这繁华的大街上,鸦片的烟雾从四面八方飘来进而笼罩着整个上海,黄金也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散发着它耀眼的光芒,而从百乐门老唱机中飘出的悠扬却诡异的老音乐,也不甘落后,伴随着灯红酒绿中的嬉笑声,妖娆歌女的歌声与酒杯的碰撞声中,在黑夜里扭曲着身体飘啊飘,最后在黄金的光芒下与鸦片的云烟相交织,最后缠绵。
我很难想象当时的上海是如何的变态,有时如何在这种变态中培养出那些伟大的作家,《金锁记》的扭曲,《倾城之恋》的无奈以及《金粉世家》的贵族生活都让我对旧上海的纸醉金迷产生无限的好奇,曹七巧的变态,白流苏的缺乏安全感,冷清秋的悲情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挥不去了。
旧上海就像一个在滚烫血液的掩盖下的披着黑纱的妖娆少女,只能看见她诱人的妩媚身段,却不能看见她的真实。而我,就像一个打了吗啡的行尸走肉一般,对她的神秘充满好奇,她亦是毒品,我就站在那里呆呆地拿着一把桃花扇,等着她来邪恶地为我添上腥红的一笔,我爱她的颓废,我爱她的堕落,我爱她的腐朽。可是,那些特殊时代的产物,我是回不去了,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