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慈悲地将那只蚂蚁从铡刀口救下,抓到手上,放它一条生路。而自己,死在铡刀下。辩机终于为高阳而死,这样的死,比任何方式都要凄美,都要决绝。无论这样的爱,是不是一种错误,但在大唐的书页里,永远有这么一段情史。
——楔子
“自皈依僧,当愿众生。同理大众,一切无碍。”他拨动了最后一念菩提子,缓缓睁开双目。隔着猩红锈迹的牢门,他抚着那个因为绝食两日晕倒在牢门口的女子。他眨了眨干涩的双目,抬头看向灼灼的烈日透着天窗肆意蔓延,“时辰将至了吧?”他想着。
他凝视着牢门外的高阳,高高束起的发簪已经散落,泪水在脸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她的额前没有绘彩,她的发髻上没有熠熠的金步摇,她甚至没有抹脂粉,没有穿她最爱的桃红罩纱——她素来爱着一袭桃红衣裳,因为她是大明宫中最明媚的朝阳啊,她的父王赞她是三月春风中最动人的那一朵桃花。曾经,她的父王视她若掌上明珠,她是没有娘亲的十七公主却独独受宠。
他向来敬佩太宗,她的父王。那是一位圣明又睿智的君王,高堂之上,太宗也曾钦点他着作《大唐西域记》一书,当时他以为是毕生的荣幸。如今,《大唐西域记》已着成,他依旧以此为傲,也依旧是太宗,赐他以腰斩极刑。高阳的父王啊,他最敬重的君王啊,赐了他腰斩。
佛祖与高阳,一次又一次,他跪在佛前诵经,祈问佛祖何去何从。他曾自以为可以两全,原来皇家之女,从不是凡夫可以染指,更况且他岂非凡夫——他是剃度的佛的弟子啊。可有怎料情丝已斩,却凡心未泯。他仍旧清晰记得第一次遇见,在那座无名的破旧草庵,他着一身粗布僧袍在窗前读书,突遇那位丽如牡丹的华贵公主,那颗禅寂的心,在瞬间被她炽热的目光点燃。原来,所有的遇见都是久别重逢,所以佛曰:“因果报应。”
他抬起头再望望天窗,烈日愈发灼灼。他不舍地抚着高阳苍白的脸庞,隔着牢门轻拍着高阳:“玲儿,醒醒。”他唤着她的乳名。她醒了,眯着双眼,顿了片刻浅浅笑了,“终于不唤我高阳公主了。”他亦浅笑,“婢女方才送食盒来了,你且吃些吧。”高阳侧过头未答。他缓缓摇头,握紧佛珠,方才他隐约听见有狱吏道:“午时三刻将至了。”
他扶着牢门,站立起身子。突然,脚步声传来,高阳惊恐地望向他,他安慰地抚着她的肩微笑着,“今后,亦当谨遵圣上教诲,善处房家上下,衣食善顾。”语落,佛珠刹那断裂,菩提子落满地….
又:你眼前的我是红尘万丈/我眼里的你是化外一方/若/你跳的出去/且安心做你的和尚/我只记取你当初的模样/白衣胜雪/才冠三梁/若/跳不出去/亲爱的/请和我在红尘里相爱一场/醉笑配君三万场/不诉离殇。
——请和我在红尘里相爱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