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苍茫的白色中,那一点红尤为刺眼,像是一朵鲜血滴出的花。不,那就是鲜血,是我的血染出的。锋利的同学录划破了指尖;血浸在照片边缘。一下一下来回抚着纸张,那伤口一道一道的出现了……
我从梦中惊醒了,手却真真切切地疼着。那不只是梦啊,是前两天我在阴云中不知不觉划出来的。
我心烦意乱,坐了起来;转过头去,伸手拉开窗帘,不由得心中一颤——下雪了。
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飘着,似乎飘入了我聒噪又麻木已久的心。
清晨,一抹寒冷的朝阳撒入窗棂,我推开窗户,一刹那间,躁动烦闷的心静了下来;沁人心脾的空气中,一丝冬梅的幽香散入了晦暗的房间,我于是披上外套,换上帆布鞋,就那样走入了洁白无痕的世界。
雪下大了。世间最纯洁唯美的雪,纷纷扬扬,像轻捷的白羽,在盘旋着……我伸出苍白的手去接落雪,却再次发现了指尖、掌心的血痕。可是雪并不嫌弃血,她是那样恬静淡雅地落在创口上,雪水与血水融在一起。我感到心上的伤痕正在缓缓地愈合,仿佛一切又回到了那年那月,与那样美好的你们在一起。
发丝上也落着雪——凉凉的,但还未化开,依然保持着美丽的六角——我没有动,静立在雪中。
那一瞬间,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淡泊。一切尘世喧嚣离我而去,一切世俗纷扰打不动我的信念,那是因为雪也在坚持啊……
她们不化。
真的。她们就静静地挂在我的发梢上,直到我的心又开始了涌动。
体温仿佛升了上来,肩头的雪终于沁湿了外套,但察觉不到丝毫冰凉的寒意。
灌木丛上那平整洁白的雪层,玲珑剔透,为上午的冬阳折出耀眼的光芒。那阴云密布的日子里,我一度憎恶阳光——拆班了,他们都离开了,要阳光何用;可是雪呢?她勇敢地接受了将她毁灭的太阳。
雪选择了另一种生活方式,她可以作为一颗晶莹的露水,含着泪;去热爱整个世界。
如果不能改变世界,就尝试改变自己。
正午的阳光,在我的瞳孔中,明媚起来。
雪之舞,心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