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我们崇拜的偶像称之为诗人之后,办公室的“才子”开始蜚声内外,他一向洋洋得意的真名慢慢被淡忘了,诗人成了他的代名词,这让他很恼火。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名字历经几十年,走到现在,浸渍了太多人生的风雨,不应该也不能这样轻易被淡忘。“我是一个低调的人,以后我要和诗人决裂”,说这话时,“才子”一脸的真诚,他的真诚大家丝毫不怀疑,但我们也丝毫没有想改变我们的习惯。一日,“才子”正聚精会神地在键盘上挥洒汗水,隔壁一同事很有感触,说:“诗人啊,又在写诗。”“诗人已死!”“才子”一本正经。同事一脸的愕然,而我等则捧腹大笑。
其实,“才子”是一个常常写诗而且很会写诗的人。大学是一个容易制造浪漫的温床,“才子”深以为然。于是,每一个日出的早晨,每一个多雨的黄昏,“才子”都会灵感乍现,作品带着自然的泥土清香逶迤而出。据说,当年“才子”邻班一女生每每读着他的诗歌,总情思涌动,沉醉于“才子”诗歌中那飘渺朦胧的意境,不能自拔,以致常常无心读书、考试告急。当然,这是从当年睡在他上铺的兄弟在追忆似水年华时获得的“绝密情报”,真实性无从考证。但“才子”写诗历史之悠久,诗歌之魅力,可见一斑。
“才子”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办公室成了他“铁打的营盘”,他总是在办公室里做着我们老师永远做不完的事。“才子”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学生身上,穿着打扮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很少刮胡子,他说那是男人的象征,更显粗犷;他从不擦皮鞋,他说擦皮鞋的片刻,我可以打开一个学生久闭的心扉。
有一次“才子”不无感慨地对我说,其实我最希望我的学生能够认真学习、健康成长。最大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学生满意的老师。“才子”平时很少用语言表达其内心情感,虽然他诗歌缠绵悱恻,所以这让我深以为意。其实,我想告诉他,你已经实现,但看到他那迷茫的眼神,我知道一首新的诗歌也许已在心头郁结。
后来呀,才子的“才”开始像大河的水一样,汩汩滔滔,奔涌东流,流过了湘江,也流进了某位大师的心里。据知情人透露,“才子”的作品,大师说乍看有顾城的“童心”,回味有北岛的朦胧,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现在,才子走了,与大师去惺惺相惜了。走时,我去送他,“说点写诗的经验吧”,我满眼高山流水。才子却说,把每一个漂亮的女同事都假想为你的情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