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伯当年是参加中越自卫还击战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现在是下岗工人,和他一起参战的战友,大多数也象他一样是下岗工人,当然有少数人过上好日子了。在这批战友中,虽然身份各异,但脸上的沧桑却是一样的明显,额头和眼角已经布满了一条条深深的皱纹,头发已经花白,只是他们的神情却仿佛依然年轻,因为祖国和人民没有忘记他们。最近中央和地方财政,每月都给他们没过上好日子的人一些生活困难补助。他们每年“八一”建军节聚会,说起参军打仗的情景总是手舞足蹈,激情似火,他们纵情欢歌,纵情欢笑,在歌声中怀念过去曾经有过的峥嵘岁月,在舞蹈中仍没忘却柴米油盐的烦恼,他们仿佛重新找回了真正的自我,他们理应在无悔的青春中铸造辉煌的人生。
我每次都为他们的这种豪情,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不久前,我见到还没找到一份体面工作的黄伯,我问他对当年去参军是否觉得青春无悔?他粗着嗓门说:“这是屁话,我那批战友,就那么几个升了官,发了财,其余都是下岗找不到工做,上街拉板车,厚着脸皮求老板给一份临工打。去当几年兵,我一点着数都没有捞到,和越南鬼打仗时,子弹从头壳顶飞来,差点没命。退役回来参加过几次村官选举,都因为自己对不正之风看不惯,嫖、赌、饮、荡、吹又不爱好,又不喜欢刷鞋、拍马……好在仓天有眼,政府每月都给一些生活补助我领,现在心情相对来说又好了许多!”我能理解黄伯的怨悔。从总体上,我们没有理由要让现役军人抑或退役军人有怨悔。不知出于何种原故,我对军人总是怀有深深的感激之情,对解放军报和解放军文学杂志总是特别喜欢,尽管这些报纸和文学杂志中,有些作品充满着硝烟与战火。我觉得对于军人,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的付出与回报是不成正比的,他们把青春无私地献给了祖国和人民,冒着冰雪和风雨在边关站岗放哨,保卫着国家的安全和人民的安宁。他们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和妻儿,孝敬不到父母,教育不到儿女,享受不到人间的天伦之乐,顾及不到家庭的困难,他们的品德是高尚的。他们响应祖国的号召,自愿报名参军,而不是象有些思想觉悟低的青年一样,想方设法留在家里。人们都有这样的共识,一个青年,倘若在社会上游手可闲,便为社会所不耻,甚至可能会误入岐途,成为社会的败类,处于这样状态的人,就称不上是好青年了。而真正的好青年,把宝贵青春献出了,到头来只懂站岗放哨,扛枪打仗,正值求学的年华却中断了求学的机会,正值学艺的时候却丧失了学艺的条件。要文化没文化,要技术没技术,思想观念正统得不敢有丝毫出格,更不敢违法乱纪,他们是祖国最可爱的人,却成了社会最可怜的人。如果说他们对青春无悔,这就不是真心话了。
青春无悔,目前我认为是军人的一种无奈的宣言,只要我们真正理解人民军队是祖国的钢铁长城,让他们在军队这所大学校里有发展的空间,鼓励他们在那里学到更多的文化科学知识,退役后在地方能得到适当的安置,发挥他们的特长,让他们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他们这一块还带着血痕的伤疤,必定会变成鲜艳的花朵。
广东肇庆中学高三:植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