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春天来了,万物都要苏醒了。而我发现,这个春天,有些东西开始冬眠了,就像蛇在冬天的时候一样。
阳台上那盆杜鹃花抹上了粉红色的淡妆,摇曳在绿叶丛中。不远处的梧桐树威风凛凛地站立着,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穿过密密麻麻的梧桐叶,洒在了这片土地上。我听见了它们苏醒的声音,这是三月阳春的苏醒。当我睁开眼睛寻找时,却发现有的东西已开始冬眠,静悄悄地躺在了三月阳春的背后。
最近妈妈总是提起小时候的事情,譬如我是如何地爱哭,如何地不听话,如何地淘气,我对着冰凉的地板淡淡地微笑,脑子里搜索不到那些曾经的往事。许久我才发现那些记忆已经进入冬眠了,它们躺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把自己封闭在那里,肆无忌惮地开始冬眠。
有种感觉是很微妙的,它可以让我们发觉不到它的存在。它的动作是那样的轻微,像空中飘落的羽毛,温柔地落到我们的身上,与肌肤那样亲密地接触,可我们全然不知。一直以为这样的感觉只有存在与消失的可能,却忽略了它的偶然性。当某个人离开我的世界的时候,这种感觉进入冬眠。它没有跟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同时也没有继续温暖冰冷的心,它冬眠了,躲进了心的最深处。
我以45度的倾斜角仰望书架,上面的童话书再次闯入眼眸,但少了些许吸引力。慢慢地将书从书架的最上层取下来,手指不经意地印在了童话书的封面上,我看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圆圈排列在那里,手指粘了些许灰尘。对着窗外扫进来的阳光,轻轻地往童话书上吹气,微小的灰尘开始轻舞在阳光的怀抱中,然而目光回归童话书时发现,上面的灰尘只被吹落了很薄很薄的一层。我在想,是不是童话也开始冬眠了呢?
朋友说,你的文字有毒。我的心突然有些悸动,转身的那一刹那,眼泪便不争气地掉落在稿纸上,然后随着一纸的文字把忧伤扩散。我的文章中了毒,满是寂寞与忧伤,带着灰白在我的世界孤独地守着被禁锢了的梦想。我找不到解药,甚至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中毒的。药剂师摇着头说,它中的毒没有解药。于是朋友说,你停止吧!
我看着我的文字,它像个受了伤的孩子,畏缩在黑暗的墙角,它是那样地无助,那样地落寞,它的伤口在隐隐作痛,它流着眼泪,却哭不出来……
于是,我暂且停止了,让我所剩下的唯一停止在这个孤寂的空间。
于是,这个三月阳春,它们陆陆续续地开始冬眠,等待着某一天的苏醒……